夏堇轉頭注視她,隻見她低眉順目地立在屋子中央。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不期然想起,她的確曾是江世霖的女人。
“三奶奶?”杏紅低聲輕喚,小心翼翼地解釋:“三爺吩咐過奴婢……三爺……隻是擔心您的身子……”
“我知道了。”夏堇不悅地打斷了她。
杏紅一下跪倒在地,哀聲說:“三奶奶,三爺交待過,奴婢們全都要盡心服侍您……”
“你是在告訴我,你隻聽三爺的吩咐?”
“不是的。”杏紅連連搖頭,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
夏堇瞬時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也不下。她壓根沒有把杏紅怎麼樣,可她的樣子,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見著廊下立著小丫鬟,她揚聲說:“我知道,你勸我早些休息,是為了我,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想等三爺回來。”說罷,吩咐小丫鬟扶杏紅出去。
經過這一段插曲,夏堇更加沒有睡意,索性走到院子裏,凝視著明月樓的方向。
明月樓附近的街道上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江世霖剛剛靠近,就被一大幫子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告訴他,是明月樓的後廚著火,殃及了後麵的院子。後廚的火一早就滅了,但關押黃氏的院子燒得很厲害。如今火勢雖然已經控製,但屋子肯定報廢了。
江世霖聽到這,終於明白這次的“失火”目的何在。眾人見他臉色陰沉,全都不敢繼續往下說,隻能由著他往明月樓後巷走去。
巷子口,伍師爺正與春娘說話。瞥見江世霖,他急忙迎上前回稟:“三爺,守著院子的幾人全部逃了出來,但屋子裏的人……已經燒得麵目全非了……”
“我知道了。”江世霖環顧四周,“除了屋子裏的人,有沒有其他人受傷,或者禍及鄰居?”
“沒有。”伍師爺朝院子看了看,惋惜地說:“按說,明月樓的後廚著火,怎麼著都不該燒著後麵的院子,依在下看,應該是廚房那幾壇子烈酒……”
“三爺。”春娘慌忙接話,“我已經命人追查,是何人把酒壇子置於後廚,又是何時打翻了酒壇子。”
江世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轉而問伍師爺:“師爺,可否隨我進院子查探一番?”說罷,徑直朝燒得麵目全非的小院走去。伍師爺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焦黑的廢墟中,青煙縷縷。江世霖在屋子的大門位置停下,彎腰撿起一塊門板,交至伍師爺手中。伍師爺低頭看去,連接著兩塊門板的是一把變形的銅鎖
江世霖朝四周看了看。伍師爺立馬揮退了手下,小聲問:“三爺,有什麼不對勁嗎?”
“事實上,屋子裏壓根沒有活人,所以在著火前,房門隻是從裏麵拴住,並未上鎖。”
“不是啊!”伍師爺疑惑地看了看灰燼中的兩具焦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