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知道自己不再欠著衛晨,又當麵向他道了謝,她的心情很好。“沒想到先生這麼大度。”
“他,大度?”江世霖冷哼。他分明是故意氣他。他嚴肅地命令夏堇:“先說好,以後不許你去找他,更不許想著他。還有——”他舉起手臂,“你看,都淤青了,你這是為了外人,想要謀殺親夫嗎?”
“我看看,淤青在哪裏?”夏堇作勢查看他的手臂。江世霖一把抱住她。兩人間的氣氛瞬時變了。
“謝謝你。我不想總覺得自己欠了先生。”夏堇低聲道謝。特別是當她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江世霖之後,她總覺得對不起衛晨。可今天之後,她依然感激衛晨,但她如釋重負征服非常女上司:底牌。
江世霖聽著她的話,心中的鬱悶漸漸散去。消滅情敵的感覺很好。他正暗暗得意,就聽夏堇說,一萬兩銀子,她會還他。他們是夫妻,她有必要算這麼清楚嗎?難道他就差這麼點銀子?他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她,問道:“先說說,你打算怎麼還。”
夏堇語塞。她的很多想法,其實都是空想。
江世霖輕笑,戲謔地問:“不如……錢債肉償吧!”
“你又胡說!”夏堇重重一拳打在江世霖的肩膀上,嚇得剛準備上菜的小二差點摔爛手中的盤子。他在這裏幹了四五年了,從沒見東家挨了女人一拳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的。
沒了衛晨,江世霖覺得桌上的菜肴可口多了,連連給夏堇夾菜。兩人很快用完了午膳。稍稍休息片刻,夏堇跟著江世霖來到樓下的某個房間。相比先前的雅間,現在這間屋子狹小很多,除了座椅,幾乎沒有多餘的擺設。
“你要帶紫鳶過來?會不會……”夏堇朝門外張望,“這裏畢竟是酒樓,人多口雜。”
“放心,外麵已經沒人了。爺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包個場子算什麼。”江世霖說得豪氣萬分。事實上,酒樓是他的,他不過是少賺一天銀子。
夏堇哪裏知道這些。她雖不讚成這種暴發戶的行徑,但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隻能聽之任之。
小半盞茶之後,來喜押著紫鳶進了房間。紫鳶看到夏堇,立馬怒目圓睜,恨不得親手把夏堇殺了。
“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怨?”
夏堇的話音未落,紫鳶重重“呸”了一聲,怒道:“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呂嬤嬤早就得了江世霖的指示。她上前一步,劈頭一巴掌打在紫鳶臉上,沉聲說:“三奶奶將你買下,你就是三奶奶的奴婢。你對主子不忠,又出言不遜……”
“你別在這裏得意。你不過是夏家的一條狗,不,你就連狗都不如!”
呂嬤嬤仿佛壓根沒聽到她的辱罵,平板地命令:“還不快向三爺、三奶奶認錯!”見紫鳶不為所動,隻是瞪著自己罵罵咧咧,她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呂嬤嬤手上並沒留勁,頃刻間紫鳶的臉腫了,嘴角滲出血絲。
她“呸”一聲吐出膿血,怒視著呂嬤嬤就要撞過去,卻被身後的來喜抓住了。她像瘋了似的,回頭朝來喜咬去。來喜看著消瘦,但畢竟是男子,很快便製服了紫鳶,押著她的肩膀,強迫她跪在地上。
夏堇看著紫鳶的狼狽,一時五味陳雜。與崔文麒一樣,此刻的她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地。這個世上,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她情不自禁朝江世霖看去。
江世霖悄悄握住夏堇的手,示意她繼續往下看。
呂嬤嬤上前兩步,居高臨下斜睨著紫鳶,厲聲喝問:“你和姓劉的婆子到底什麼關係?”
紫鳶撇過頭,並不理會她。呂嬤嬤蹲在地上,一把捏住紫鳶的下巴,惡狠狠地問:“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吧?你很想步她的後塵?”
“落在你們手上,我壓根沒打算活著。告訴你——”她抬頭朝夏堇看去,一字一句咬牙切地說:“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夏家的每一個人……”
“啪!”呂嬤嬤又是重重一巴掌打在紫鳶臉上。若不是來喜押著她的肩膀,恐怕她已經撲倒在地上。
“算了,她到底跟了我那麼多年。”夏堇並不是憐惜她。她隻是覺得奇怪,紫鳶到底背負了怎麼樣的仇恨,能讓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