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不知道如何接話。她能感覺到,今日的江世霖又和昨天不同了。昨天的他,在義莊的時候其實挺高興的。至於現在的他,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緒變化。就連他的聲音都十分壓抑,似乎在掩蓋什麼。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看他濕漉漉的胸膛。她告訴自己,他一向都喜怒無常,她沒必要深究。
片刻的沉默過後,江世霖再次開口:“前天晚上,若是我沒有發現你背著我給別人寫信。又或者你痛痛快快把信拿出來,這會兒你應該還在未明閣住著……”
“那天晚上,你隻是因為這件事生氣?”夏堇忍不住詢問,一顆心吊到了嗓子口闡教有金仙。她總覺得江世霖聽到了她和呂嬤嬤的對話。可若是他聽到了,他一定又會掐著她脖子質問她。
在水麵的倒影中,江世霖看到了夏堇的緊張。他眼神一暗。反問:“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應該讓我生氣?”
“沒,沒有。”夏堇趕忙搖頭。誠懇地說:“爺,您看到了書信,應該知道我隻是想讓衛大夫盡快回壽陽,以後我和他再也不會見麵。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回去過了。當然,最重要的是。您的身體已經康複,用不著他替您診脈了。”
“你想讓我趕他走?”江世霖笑著詢問。續而感慨:“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我剛才說過,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隻要你讓我高興了,說不定我會派人護送他回壽陽。”
又是“說不定”!夏堇在心中腹誹。她早就發現,除非他肯定地承諾某事,否則凡舉“說不定”“可能”之類的話,事後他一定不會認賬。他一直是無賴,是混蛋,不然哪會在明月樓呆了兩天一夜,滿身酒氣地回來,倒頭就睡。他在那裏肯定是累壞了吧!
因為水波的蕩漾,江世霖看不清夏堇的表情。“怎麼?後悔了?不想讓他回去?”他脫口而出。按照他和衛晨的“談話”,衛晨之所以主動留下,因為他想知道,在他昏迷期間,造成他病情突變的藥物到底是什麼。他告訴他,這是作為醫者的好奇。與此同時,他還暗示他,令得馮氏流產,差點性命不保的藥物,兩者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江世霖一直覺得江夏兩家發生的一切有內在聯係。衛晨的猜測與他不謀而合。另外,衛晨是醫術不錯的大夫。萬一有人中毒,有他在,至少能夠多一分把握。
此時此刻江世霖相信,衛晨留下完全是因為夏堇,而夏堇不惜傷害他,也要讓他回壽陽,則是為了保護他。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純粹基於同情和感激,事實證明他錯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早已兩情相悅。
不管怎麼樣,是衛晨救醒了他,而夏堇照顧了他半年多。他應該成人之美,更何況強扭的瓜不甜。他知道夏堇一直努力假裝討好他,可是她根本做不到。他強行留下她,隻是讓自己堵心。他想和她重新開始,他刻意討好她,可是她壓根看不到。對她而言,他或者其他男人沒有任何區別。他可以輕易得到她的身體,但是得不到她的心。
“怎麼不回答?”江世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他仿佛能看到她背對著衛晨,淚流滿麵的模樣。
夏堇太熟悉他的聲音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他了,但他正在生氣是毋庸質疑的。她斟酌著回答:“先生是走是留,全在爺的一句話……”
“我問的是你,你想怎麼樣!”江世霖猛然起身,轉身麵對夏堇。他的手緊抓著她的肩膀,手上的水氣濡濕了她的衣裳。
夏堇的手指緊抓著木桶。他**的胸膛滿是水珠,他的頭發濕噠噠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應該往哪裏看。“我們……我們……出去……再說……”
夏堇結結巴巴的聲音消失在他的親吻中。他粗魯地啃噬她的嘴唇,完全不顧身上的水珠已經完全沾濕了她的衣裳。
夏堇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反抗,更不能迎合,他覺得無趣了,自然會放開她。可是他不斷試圖撬開她的嘴唇。令她滿心怨恨。他在明月樓一呆就是兩天一夜,還不夠嗎?難道他一刻都不能沒有女人?天知道他在上一刻親了誰!她用手肘抵著他的胸口,試圖推開他。
“不要惹我生氣。”江世霖低聲威脅,黝黑的眼眸幾乎噴射出怒火。她見到了衛晨,所以要為他守身如玉嗎?“我知道了,你是想和我洗鴛鴦浴嗎?”
夏堇垂下眼眸。“你剛才說,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十分清晰,“衛大夫救了母親,我一直欠他人情。”她停頓了一下我是安迪卡羅爾。用更低的聲音說:“隻要你高興,怎麼樣都行……”
“你是在告訴我,你要用鴛鴦浴換衛晨的自由?”江世霖知道。他又在自虐,可有些事不是理智可以控製的,“這個代價不夠。除非今晚你願意跟著我出去應酬。”
瞬間,眼淚湧上了夏堇的眼眸。他踐踏她還不夠,還要讓別人一起糟蹋她嗎?
“回答我!”江世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昨天她就對他說得很清楚了。隻要他答應放過她的母親。她可以對任何男人貢獻自己的身體。她說得那麼絕然,可笑的是,他從來沒想過傷害她的母親,他甚至想幫她奪回原本就屬於她們母女的東西。
“我說過,不要惹我生氣。”江世霖催促。
“你要我說什麼?我從來沒有拒絕的權力。”夏堇硬生生逼回眼淚,抬頭看著他說:“你要我親口承認。我連妓女都不如嗎?”
積聚在江世霖胸中的怒火一下被夏堇點燃了。表麵的冷靜在頃刻間消失無蹤。“你覺得自己很高尚嗎?你若是知道廉恥,就不會我前腳剛離開,你後腳就迫不及待去會情郎。”
看著江世霖的憤怒。夏堇僅剩的理智悄然遠去。她試圖掰開肩膀上的手掌,卻隻換來慢慢加深的疼痛。他幾乎把她的肩膀捏碎。“你放開我!”
“怎麼,惱羞成怒了?”江世霖逼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