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在平時,嚇著就嚇著了,反正也想要把所謂的娃娃親趕出去,也沒什麼所謂了。
隻是他聽謝誌遠說了,夏蟬父母剛過世,家裏亂成了一團,不得已之下,她家那位老祖宗才重新出來主持大局。
所以她才會被夏家送到這裏來的。
父母剛過世……
謝臨意心裏頭浮起異樣的煩躁來,他捏了下眉心,感覺到後腦勺有些疼,他把大門給關上,往屋裏去。
他打開冰箱,裏麵陳列著兩瓶牛奶,一瓶是草莓味的,還有一瓶柳橙味的。
他沒想,就從冰箱裏拿了一瓶草莓牛奶出來喝,夏蟬忍不住抬起頭來瞥了眼他,正在喝牛奶的少年喉結滑動,瓶口抵在唇邊,唇上還浮著一抹奶白,奶白和唇色交織在一起,帶著種致命的吸引力。
真好看。
他喝得很快,一會兒就喝完了。
喝完之後,他又從冰箱裏拿出了新的一瓶出來。
牛奶瓶子在手裏掂了掂,他轉過身朝著夏蟬過去。
夏蟬把頭埋得更低了一些。
她垂著的頭看到謝臨意停在了自己的麵前,她手指緊緊撚著,憋紅了臉。
謝臨意沒有說話,隻是把手裏的牛奶放在了茶幾上,瓶子和茶幾發出清脆的響聲來,謝臨意淡淡出聲:“回來沒吃飯,你先喝點牛奶。”
夏蟬手指一抖,抬起眼眸來。
一抬眸,就對上了謝臨意的眼睛,狹長的眸子裏並沒有別的色彩,隻是淡淡的,沒有任何對她的排擠或者是厭惡。
拿著牛奶瓶子的手,修長白淨,骨節分明,冷白的皮膚上縱橫著青色的血管,沒想到,連手都這麼好看。
她低聲“嗯”了一聲,軟著聲音道:“謝謝。”
她的聲音很輕,每次說話,謝臨意都覺得有些飄,從他的耳朵裏、心裏麵飄過去,撓得人有些發癢。
謝臨意沒有再在客廳裏多留,徑直上了樓。
樓梯間上,傳來了他淺淺的腳步聲。
夏蟬轉過頭去看,隻能看得到他清雋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
客廳裏,她默默收回目光來,低垂下頭來。
其實謝臨意也沒有她想得那麼差,他對她似乎還挺不錯的。
她手指碰了下茶幾上的牛奶,沒有喝,就隻是碰了一下。
這個小未婚夫看起來挺凶的,可其實溫柔得不行。
這就是……奶凶吧?
過了一會兒,謝誌遠說的周阿姨才姍姍來遲,手裏提著剛從超市裏買過來的菜。
謝誌遠之前就和周阿姨提過夏蟬,所以並不驚訝來開門的女孩子,隻是周阿姨還是沒想到,這小姑娘長得挺討喜的,長得也漂亮,心裏也就更加喜歡了。
夏蟬從梅城到蘭城,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早就餓得不行。
還好周阿姨手腳快,很快就做好了幾道家常小菜,周阿姨正拿著盤子,對坐在客廳裏的夏蟬說了句:“小蟬,能幫我去叫一下小謝下來吃飯嗎?”
她眼神飄到樓上,輕輕點了點頭。
她緩緩地走上樓去,樓上有四個房間,謝臨意的在最中間,上了樓梯的左手邊就是。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正要敲門,就聽到少年清越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語氣裏帶著幾分冷漠與寡淡。
她聽到屋裏的人說:“還能怎麼辦,常二狗惹了我,完了。”
這聲音冷得滲人,夏蟬打了一個哆嗦。
一點都不像是遞給她牛奶的少年。
她想到今天他被人從路邊上劫走,被帶到黑黢黢的茶水巷裏的場景,那些人長得凶神惡煞,各個都一臉凶相。
那麼多人想要欺負謝臨意,真的是可惡至極。
一定是那個叫常二狗的叫的人。
下次見了這個人,一定得凶回去。
不過謝臨意這也真的是太慘了,竟然被那麼多人欺負。
夏蟬心裏想著,手落在了門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不到兩秒,門被人給打開了,謝臨意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T,那雙筆直的大長腿十分惹眼。
謝臨意淡淡地睨著她,眉眼深邃,眼中浸染著幾分疏懶與寡淡,看起來有些薄情,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眸,她有些想要跑掉。
他薄唇翕動,倚在門邊問:“什麼事?”
夏蟬手指指著樓下,說道:“周阿姨讓我來叫你吃飯。”
謝臨意眸中顏色一深,唇角動了下。
想笑,可沒笑得出來。
這女孩怕是被他今天的樣子給嚇著了,看起來有些膽小,連聲音都軟糯糯的,生怕惹著他了。
順著夏蟬指著的方向看過去,他看到那隻手,很白的膚色,在暖黃的燈光下也很白,看起來像是鍍著一層柔光。
還以為這女孩很瘦,可看這手……還挺肉的。
他收回目光來,穿過夏蟬身前,往樓下去。
夏蟬鬆了口氣,跟在謝臨意的身後往下走。
剛走沒兩步,身前的謝臨意忽然就停了下來,語氣懶散玩味地說了句:“手還挺胖的。”
夏蟬腳步陡然停住:“?”
她把自己的手往身後藏了藏,癟了癟嘴,害怕再被謝臨意給嘲諷一波。
好在謝臨意沒有再說話,而是往樓上去。
夏蟬鬆了口氣。
樓下,周阿姨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不過現在有些晚了,她急著回家去,就讓謝臨意和夏蟬吃完之後自己收拾一下。
謝臨意端著碗筷沒說話,目光淡淡的,也不知道聽沒有聽到。
夏蟬拿著筷子,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周阿姨,我一會兒吃完就收拾。”
周阿姨一離開,整個房子裏就隻剩下了兩個人在。
夏蟬經曆過一次示好失敗之後,就沒有再和謝臨意說話,她看了眼謝臨意,他吃飯慢條斯理的,一點都不像是打架的時候。
他打架的時候一拳一腳都沒帶猶豫,如同行雲流水,揮灑自如。
她目光又飄到了謝臨意後腦勺上的繃帶,和漆黑的頭發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她手中的筷子一停,在自己的麵前夾了一片青菜,速度極快地放在了謝臨意的碗裏。
正在吃飯的謝臨意停下來,眼神莫名地睨著夏蟬,目光裏全是疑惑,仿佛是在問著:“你自己沒碗?”
夏蟬解釋:“小未婚夫,你別難過了,你今天被那些壞蛋給揍了,沒關係的,下次我見到他們,一定幫你。”
這謝臨意看起來就是一臉不爽的樣子,加上之前打的電話,夏蟬可以肯定,一定是今天他被人給欺負了,所以才這麼不開心的。
雖然說他偶爾有些凶,可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心情不好。
她以前聽母親說過,謝家的人各個都很好的,謝叔叔是這樣,那謝臨意肯定也不是什麼很壞的人。
更何況,冰箱裏最後一瓶牛奶,他還給她了。
謝臨意沒動,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夏蟬,那雙幹淨清澈的眸子裏仿佛還倒映著他的影子。
她現在倒是沒怕,與他對視著。
謝臨意嘴角一動,輕哼了一聲,用筷子撥動著碗裏放在白米飯上的青菜,特別不想要和夏蟬多廢話,他隨便應付了句:“嗯?一根青菜就把我打發了?”
夏蟬眸子一亮,那雙眼睛仿佛是被燈火給點亮了一般,格外璀璨明亮。
於是,謝臨意又看到自己的碗裏,多了一塊瓦香雞。
謝臨意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夏蟬還自顧自地說道:“那你以後不要難過了,也不要凶我了,我會幫你的。”
謝臨意嗤笑一聲,這小姑娘,話現在多了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