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雯回到座位,同桌的女生立即嫌棄似的將凳子往遠挪了一些。
一整天,張靜雯都忍受著周圍帶刺的視線和別人的冷嘲熱諷,她安靜的不發一言,低垂的視線卻恨不得瞪穿課本。
原來身處流言的中心是這樣的感覺。
心髒仿佛每一秒都被千萬隻尖刺紮著。
阮萌一直等著班主任任萍為謠言貼的事叫她去辦公室,然而等了一整天,班主任並沒有任何動靜,上課的時候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阮萌一個。
這反倒超出了阮萌的預料。
不過沒有引起班主任的重視也是一件好事,反正班主任對阮萌印象不好,這樣也省卻了阮萌解釋的麻煩。
還有之前操場上她對那個男生動手,但一直沒收到學校通報,或許是因為那些男生理虧,或許是因為他們不想別人知道一個男生被一個女生打敗,所以沒有上報學校。
到底是哪個原因阮萌不得所知,因為她已經不再去操場踢球。
不是因為她不再喜歡足球,而是因為那些隊友讓她不再有興趣。
現在的她想不明白,相比那些毫無理由統一戰線的男性同盟,女性之間為什麼要如此相互碾壓。
僅僅隻是因為嫉妒?
班裏的學生再沒有公開討論過阮萌的事,路上遇到陌生人異樣的視線,阮萌理直氣壯的瞪回去,到最後,變的心虛的反倒是別人。
第二天,張靜雯準備轉學。
張靜雯母親出麵替她在學校辦的手續,看的出來她母親是一個精致漂亮的女人,隻是期間一直沒給張靜雯好臉色。期間張靜雯父親一直沒有現身。
因為之前全校道歉的事,很多人關注張靜雯,所以她轉學的消息引起一陣波瀾。
五班的學生看著張靜雯低頭收拾書包的背影,開始熱烈的討論。
“我看她是沒臉在這待下去了吧!”
“就是,以後誰還願意和她接近,為人那麼陰暗,誰受到了她。”
“她做的事全校都知道了,現在也是學校的名人,是我我也沒臉待下去。”
張靜雯迎著這些目光和聲音,一步步走出了教室。
這個地方,是她一輩子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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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緊湊的課程結束,放學的路上,趙文赫一臉興奮的問阮萌,“你知道張靜雯今天轉學的事嗎?”
阮萌對此並不知情,“轉學了麼,我不太清楚。”
趙文赫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見對方這種下場他自然很開心,“估計是嫌丟臉在學校呆不下去了唄,像這種人也是活該,長大也是社會毒瘤。”
阮萌旁邊的陳默低著頭專心走路,安靜的仿佛沒有存在感。
阮萌正準備轉頭問陳默,這時,秦陽從後麵趕了上來,他走到阮萌身側,緩聲開口,聲音清朗,“對不起,阮萌,沒想到因為我給你帶來困擾。”
阮萌知道他說的是帖子裏照片的事,她不在意的揮揮手,“誰都沒想到這會被別人拿來做文章,也怪不得你。”
秦陽真誠的解釋,“這兩天我不敢太接近你,怕再次給你造成麻煩,希望你不要介意。”
阮萌大大咧咧回,“都是同學,有什麼好介意的,以後自然相處就行了。”
秦陽笑起來,眼神裏沒有一絲陰霾,“沒問題。”
走到校門口,秦陽和阮萌趙文赫揮手告別,阮萌也和陳默一起推著車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十月的天氣,北方已經開始寒冷,校服的外套裏,已經穿上了薄毛衣,陳默的黑色毛衣裏白色的衣領挺直整潔,秋風拂起他額角的碎發,露出他白皙透明的皮膚。
此刻,他看起來有些像二次元動漫裏的天使。
幹淨。
純粹。
不染世俗。
美好的不真實。
望著這樣的陳默,阮萌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問,“是你讓她道歉的嗎?”
她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有時候她比誰都要了解他,他看起來似乎不通人情世故,但很多時候又非常聰明,總能找到最簡單有效能根本解決問題的方法。
陳默停下身,快速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垂下頭,睫毛輕輕顫動。
阮萌知道他這是默認的意思,阮萌問,“為什麼這樣做?”
陳默歪了下頭,認真思索。
他為什麼這樣做?
一瞬的靜默後,他回,“因為是你。”
從小到大,周圍異樣的眼神從未停止,這裏麵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這些他都可以忍受。
但這次是阮萌。
阮萌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不願把阮萌也困在這樣的眼神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