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越國皇宮鳳羲殿
“你下山了,”躺在繁複的雕花鳳床上的女子虛弱的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卻掩不住她眼底的哀傷與悲痛。看到女子笑得如此的傷痛,鬼魅般出現在這偌大而清冷的宮殿裏的男子身上瞬間染上了一層煞氣,但在觸及女子眼眸的瞬間消散,他快步上前在床邊坐下,看著她眼裏滿是疼惜與愧疚還有深深的自責。“不是你的錯,諾。”女子反手覆住了他的手。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留下的。”他說。
女子認真的看著他,哀傷的眸裏閃過一絲嘲弄,“那是我的選擇,你沒必要背負,我的傷你無須每次都與我共受…”
“你是我的責任。”他打斷她的話清冷而平淡地說。
女子似不想聽這樣的話想撇過頭去,但她畢竟太虛弱了,沒有做到卻正好撞上了他柔情的眸,她抿了抿嘴唇,嘴角流出一絲苦笑,“我,”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如此的艱難,“和他,原來沒有愛情。”這幾個字似乎抽掉了她身上僅剩的力量。
看著幾乎沒什麼生氣的女子,他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他,該死。”齒縫間溢出的聲音染著淡淡的殺氣,這清冷的宮殿似乎更冷了幾分。
感受到從男子身上傳出的冷意與殺氣,她蒼白而病態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虛弱而堅定的聲音響起:“不,諾,不可以。”
“你還愛他?”雲輕諾看著她聲音明暗難辨。
“我就要死了,”女子虛弱的聲音透著平淡,似乎在講今天的天氣,女子的目光微轉越過雲輕諾看向一旁年幼的孩童,聲音有了起伏,“可是,替我照顧他好嗎?”
雲輕諾似乎才看到這宮殿裏還有旁人,看向那幼童微微的皺了皺眉。“你的孩子?”他問。不是沒看到那孩子眼底的哀傷與倔強,雖然他掩藏的很好,這樣小的孩子就已經學會了隱忍和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實在不敢想象這些年她是如何在這座宮殿裏生活的。那個人是皇帝,他當初怎麼就放心將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的她交給他照顧?雲輕諾現在悔得幾欲殺人,殺了那個傷她的人,可他不能那麼做,他不能拒絕她,即使再荒繆的事,隻要她開口他都願意為她辦到,何況如此。前世今生,他,隻想好好地護著她。
“恩,他就是我在信上提到的君天漠,”女子看著幼童眼裏閃著笑意,“我的孩子。”話語裏帶著驕傲,正如每個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一樣,可是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疼惜他了,沒法看到他長大成人是她一生的遺憾,想到此她的眸色一暗。
察覺到母親的哀傷,五歲的君天漠做了一個影響他一生的決定,他從那偏暗的角落走出,在雲輕諾的麵前站定,哀傷而倔強的眸子裏多了分狠厲與堅決,“幫我。”稚嫩而單薄的聲音堅定而鏗鏘。
雲輕諾淡漠的看著他沒有半分的異樣,在他眼裏除了她——葉羽洛沒有誰會不同,即使他是她的孩子又如何,他在乎的從來都隻是她。
雲輕諾可以不在乎,但葉羽洛作為母親她不可以不在乎,那孩子的這兩個字讓她如墜冰窟,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卷進這權勢的紛爭裏來,可此刻她明白,他們早已在局中,走脫不掉。想到這她笑了,笑得那麼虛弱悲涼,笑得那麼無奈淒厲,笑得淚流滿麵:“最是無情帝王家,是嗎?”她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希望他可以給她一個答案,可她卻又自顧自地說著,“我以為他愛我,他曾經為我了不惜放棄王位權勢,不惜與天下為敵,他曾獨闖燕雲國皇宮大內隻為我取傾顏皇後鳳釵上的一顆血色瑪瑙,為的不過是一句我都遺忘了的笑談;他曾深入暗魔森林的毒沼中為我采樊之花,為的不過是我無意間的一提罷了;…一切的一切,都讓我以為他是愛我的,可是所有的寵溺縱容卻全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