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她而言,在行州的這幾年並不全是壞事,至少她自己就覺得,這是一筆寶貴的財富。這些磨難讓她更快地成熟起來!假如五六年前的她還是一把出鞘的利劍的話,那麼這把劍如今已然是寒光四射。如今的她不會再象剛剛被貶斥的時候那樣彷徨與無助了;現在的她有決心有信心也有恒心去做一些事情一一比如出任專利司的司曹……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做上的事情,田岫的心情一下就舒展開來。汪少卿的話才真正是書生之見!那些在別人的名下寄名的人,還有那些同意別人寄名的人,他們都是國之蛀蟲!井蛙不可語,夏蟲不可語冰,大家各自所持不同,她不屑與汪少卿爭論!
不過,汪少卿似乎並不象是個蛀蟲吧?
她又有些猶豫了……
她現在已經走過了幾條坊街,前麵已經遙遙地能夠看見皇城前的高大牌坊了。她忽然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別號。
是李哲。他和幾個人正站在街邊大聲地交談著,一個個臉上紅光滿麵,看來都喝了不少的酒。
李哲是她父親的得意門生,但之前兩個人並不認識。李哲向她父親請教學問的那段時間,她正在京城跟隨著李穆學習算術,因此田岫對這個人一點都不熟悉。不過,因為李哲與李穆的關係很好,同時又很受南陽的看重,愛屋及烏,她對他也有一些好感,有兩回李哲設宴邀請,她也是欣然赴約了的。但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她對這個人的看法有了很大的變化,重陽節前李哲的邀約,便被她婉言謝絕了……
李哲身邊還有幾個人,田岫也差不多都認識,都是京城裏有名的讀書人。隻有一個人她看著比較眼生。
“這位是河北名士,絳州裴燾裴廣之。”李哲連忙給她做介紹。
田岫沒聽過這位河北的名士,但還是和裴燾客氣了兩句。
李哲向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到一邊去話一一他有話不想當著眾人的麵。
田岫假裝沒看見,繼續向裴燾打聽他老師宋灌的近況,聽老先生如今也在京裏,她不禁高興起來。宋老先生是楚辭大家,恰好她也認識那麼一個精研楚辭的人,要不,攛掇著南陽出麵,讓這兩個人見上一麵?
李哲好不容易瞅見個機會,插嘴:“青山,宋老先生在湯老相國府裏,你想見他的話,我,我……我和廣之都能幫你引薦。”
他都這樣了,田岫也不好再對他視而不見了,隻好笑著點頭:“最近衙門裏的事情太多,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她又問裴燾,“老先生不會很快就走吧?”
“暫時不會的。老師已經答應老相國,等老相國向朝廷乞骸骨之後,兩個人到時候再結伴一同回去。”裴燾很得體地。
李哲:“明就有機會!明濟南王在王府裏設宴,也請了宋老先生的,你要是有空,我們一同過去。一一明百官休沐,你沒什麼別的事吧?”
田岫馬上:“明不行。我早就答應了南陽公主,要去她莊子裏陪她的。”
李哲很失望地看著她。
田岫生怕他再出什麼別的話來,比如陪她去見南陽什麼的,連忙:“我衙門裏還有事,先走一步!一一廣之兄,諸位,我先去了!”完胡亂地抹了抹馬背鞍橋上的雨水,翻身騎上去,拱了拱手就揚長而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