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喏喏兩聲,擎著長鞭聲地:“大人,好象有點蹊蹺那裏的路邊還躺著一個胡人……”
“哦?”常秀順著馬夫指的方向望過去,路邊的luàn草稞下確實是躺著一個人看來這幾個胡人吃打不去是事出有因了他讓隨從們先停下手,預備打問一下情形,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再作處置
他當然不會親自去詢問幾個胡人隨從從胡人裏挑出一個看上去比較順眼的家夥,一腳踢過去,隨即就是一句:“跪好你們吃了熊心豹膽,敢當道阻截?”不愧是文章大家府邸裏的人,這話問得極見真諦,不管是非對錯,先栽贓一個“當道阻截”的罪名在幾個胡人頭上幾個胡人犯上這般的罪錯,至輕的處罰也是吃上二三十下脊杖
那個蓬頭垢麵的胡人昂起頭剛想答話,肩膀上立刻挨了一鞭子
“低著頭話”
那家夥馬上又埋下頭
問話的隨從又是一腳:“問你話啦一一你們當道阻截,到底是何居心?”
“servusdeus我們是上帝的仆人nshrisianu我們是基督徒nsesaninpli我們來自君士坦丁堡periperiupariarsadrieneadauiliupeun受大牧首的派遣,我們來東方尋求幫助……”
一大串嘰哩咕嚕的方鬼話下來,三個隨從大眼望眼,誰都不明白這家夥了些什麼感覺自己受了愚nng,問話的人再是一腳直接把那胡人踹倒在地下,揮手就是一鞭子hu過去:“官話”
那個挨打的胡人爬在地上還在嘟嘟囔囔地念:“……fidelesdie,redius我們是主的信徒,我們虔誠,我們信奉……”
問話的隨從不再理會他,重挑了個家夥問道:“會官話不?”
“勒,勒碎勒碎噠,勒碎噠我,我會我會一點,我會一點……”那個家夥使勁地點頭
總算有人會官話了哪怕這家夥的官話得拗口難辨,總是官話不是?隨從暗暗地長舒一口氣,連聲音和腔調都舒緩下來他問道:“你們是怎麼回事?”
“勒歇,歇,歇……勒些圖sè阿阿沃,沃打,打,打沃……”那個自詡會官話的家夥一開口,立刻教那個隨從頭暈腦脹他的兩個同伴強繃著一張臉,生怕lu出一點笑意泄了威風車夫早就攥緊了鞭子使勁地埋下頭,笑得削肩膀一抖一聳站在車轅上聽他們話的常秀也是不禁莞爾他已經看清楚了,這些胡人身上裹的黑不溜秋的都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外麵就拿麻布口袋在四個角上胡luànnng出個窟窿便套在身上;頭發胡子也是長得打卷再加長時間風餐lu宿日曬雨淋,臉上胳膊上ui上黑黢黢地不知道裹著多少層油泥,早就硬得幹裂剛才又被自己的隨從一通luàn揍,在地上滾得渾身都是黃土,是肮髒不堪……
“……打,打打沃,勒勒,勒……勒,傑五素”那個胡人擠眉nng眼帶比劃動作,同時努力地著知道是哪個地方的官話,最後實在沒辦法,連家鄉的土話也憋了出來“……epispusfaeliu主教正在挨餓,ingressusadri他馬上就要死了”惟怕隨從不能理解他的話,他還平攤起左手擺在嘴巴前麵,然後撮起右手使勁不停地嘴裏刨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這幾個胡人是餓狠了才跑出來阻道的
常秀搖了搖頭,喟歎一聲道:“你們誰帶著幹糧?丟幾塊給他們一一佛祖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也算是一樁慈悲”
幾塊幹硬的麥餅子換來幾個胡人的連聲感謝雖然誰都聽不懂上帝保佑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他們致謝時的真摯表情還是讓常秀yin鬱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不過,當那個躺在地上的胡人被同伴攙扶著過來朝常秀一橫一豎地比劃手勢時,他的好心情頓時就化為烏有
正當幾個竟然敢朝shi郎大人畫“鬼符”的胡人和麥餅子一起滾在塵土裏被揍得哭搶地時,李奉帶著兩個shi衛和一群莊戶趕過來李奉見了這個情景,二話不就讓人把幾個胡人結結實實地捆綁起來,然後才過來和常秀見禮
常秀胡luàn還個禮,劈頭便先問道:“你家大將軍在不在莊裏?”
“在”
聽商成在莊子上,常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這才問起這幾個胡人的來曆
李奉也不知道這幾個家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也是剛剛才聽莊子外有幾個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胡人攔了道路,見人就嘰哩咕嚕地號喪,這才趕緊帶著人過來瞧瞧是怎麼一回事他笑著對常秀,如今姐正在挨家挨戶地給莊子上的佃戶們整飭破爛宅院,接下來還要挖溝渠興水利,全是重勞力的活路,這幾個鬧事的胡人正好抓回去做苦役有了他們,不僅能讓莊子裏的大牲口都歇一口氣,還能節省不少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