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鈞很失望
他知道這種感受是多餘的、不應該產生——當他得到任務的時候,他的上級,大清帝國駐美公使梁誠曾經暗示他沒有必要太認真,而理由顯而易見,朝廷要求完成的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Ww W COM
他應該做好心理準備,卻沒有那麼做。
譚錦鏞的案件讓他以為秦朗是一個可以交流的對象,而且最初的一段時間的交談進一步加強了這種錯覺;然而錯覺終究隻是錯覺,不可能變成真的。
ubre11a公司的具有多重身份的最高統治者既不回應朝廷的抗議,也不回答他的問題。盡管他嚐試了許多手段,竭盡所能想要完成任務,但是秦朗總會迅將話題岔開,要麼繪聲繪色的講述一些與美國警察的執法傳統有關的駭人聽聞的傳,要麼就是用沒有實際意義的外交辭令敷衍了事。
他對同盟會的恐怖襲擊進行強烈譴責,向兩位將軍閣下表示誠摯慰問,回顧了與大清帝國的傳統友誼,宣稱自己將會一如既往的支持帝國政府,堅決反對一切宣傳、鼓吹、煽動、策劃以及意圖推翻帝國政府的行為……
他的表情和語調非常誠懇,然而的全部是廢話。
而且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會兒,他一直使用英語,尤其重要的是,他的語很快,帶著顯而易見的口音並且摻雜了很多隻有美國人才能明白的俚語,即使周汝鈞也很難跟上他的節奏,更不用譚錦鏞。
上校先生根本不知道秦朗了什麼,也插不上話。他的表現太糟了,除了作為禮儀性的裝飾品,沒有一點用處。
還有他與美國警察的衝突,簡直就是外交上的災難。
想到秦朗曾經暗示的,整個衝突的起因隻是因為一點溝通上的問題,周汝鈞決定,一旦返回聖弗朗西斯科,就立即要求——而不是建議——朝廷派遣一位能夠與美國人交流的軍官代替譚錦鏞。
雖然他了很多廢話,但是有一點秦朗得很對,任命譚錦鏞擔任公使館的武官是一個錯誤。
它必須得到修正。
當然,先,他必須完成現在的工作。它似乎在變成一種折磨,秦朗開始用長篇大論的演取代外交辭令,而且用手勢和抑揚頓挫的語調增加他的氣勢。周汝鈞原本還想進行最後一次嚐試,卻現自己正淪為譚錦鏞那樣的擺設。
也是在這個時候,總領事先生終於意識到公使閣下將任務交給他和譚錦鏞絕不隻是因為路途遙遠。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耐心也在迅耗盡。
幸運的是,在他變得忍無可忍之前,秦朗的秘書突然進入辦公室,提醒在場的人注意,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她剛完,總領事先生立即起身,於是看上去一頭霧水的譚錦鏞跟著站起來,一起向秦朗告辭,然後在秘書的陪同下迅離開了。
他們的動作很快,就像急於回到聖弗朗西斯科,然後報告他們的失敗。隻過了幾分鍾,當瑞切爾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兩位外交官已經離開五角大樓。但這是她希望的結果。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兩個看上去很重要實際上根本無足輕重的人物身上,甚至不願意與他們正麵接觸。
並且她感到很奇怪——瑞切爾沒有料到他們能夠占用秦朗那麼多時間,可能有一個時或者更多,以至於她不得不讓他的秘書虛構了一個會議。
這不像他的作風,而且現在,他肯定需要非常多的時間和精力應付真正的大人物提出的問題,沒有多餘的可以浪費。
她開始對會談的內容產生興趣了。
“什麼把你耽擱了這麼久?”
秦朗露出一個外交官式的微笑。“我和總領事先生在友好的氣氛中進行了坦率的交談,充分交換了意見,增進了雙方的了解……”
瑞切爾敲了敲桌麵。“請英語。”
她不喜歡外交辭令,要不然就是懶得猜測它的含義。秦朗不無遺憾的聳了聳肩。“簡單的,我們用了差不多一個時了一堆廢話,最後沒有取得任何實際性的成果。”
“什麼?”瑞切爾剛坐下,現在又站了起來,一半是懷疑一半是驚訝的瞪著他。“你的時間已經充足到可以隨意浪費了?”
“有些時候,我們必須承受一些額外的損失。”他解釋到,“畢竟總領事先生和上校先生不完全是為了進行抗議。他們認為我做了一件好事,因此向我道謝。”
“不要告訴我,你會因為他們向你道謝所以不好意思將他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