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軍這幾天一直待在工地裏,即使周涎的醫藥費解決了,周懷軍還是不常歸家。
阿公今早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按時起床,平常路輕一做早飯的半途,阿公都會起來跟她說話,午後有亮晃晃的陽光灑在房屋旁邊的梨樹上,阿公會帶她去梨樹下剪頭發。
打自路輕一逐漸長開以來,阿公就給她弄了個劉海遮住眼睛往上的地方,說是這樣瞧著乖巧好看,也時常會給她修一修長短,最近一次修理是在一天前。
“我們輕一長得像媽媽,跟媽媽一樣都是羽玉眉,這樣的眉看起來清冷霸氣,讓人敬而畏之,你要去大城市生活了,露出來便不容易受人欺負,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凶凶的瞪他,撿磚頭嚇他。”
阿公說得好笑,路輕一咯咯地笑了好半天,阿公也笑,剪好新的劉海了阿公端量著她又道:“嗯,怎麼剪都好看,像我們輕一這樣的長相啊,將來可得找個麵相溫柔漂亮的人才行。”
“為什麼呀阿公?”路輕一好奇。
阿公和藹地笑起來,“因為這樣的人才可以讓我們輕一保護呀,然後他會感恩會永遠對你好,你過得快樂,阿公也就放心了。”
“阿公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您也要多保重身體,”路輕一露出一個幹淨的笑容,“阿公,以後我還能回來看您嗎?”
阿公摸摸路輕一的頭,“能,隻要輕一想,就能來。”
可是阿公卻沒來送她,現在還能回去看阿公麼?
真想阿公。
火車飛馳在仿佛無限延長的軌道上,窗外青山翠林急速飛向後麵,模糊得隻剩一片青蔥綠色,車廂裏有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照樣仍有大片人呼呼大睡。
車程總共一個半小時,路輕一也眯了一小覺,在列車員的叫賣聲中醒過來,發現距離北城隻有半小時的距離了,路輕一拉開紅色書包的鏈子,從裏麵拿出部屏幕裂了四分之一的手機,是之前周涎用了段時間不要的,阿公就去給她辦了張電話卡。
號碼隻存了幾個,很快找到新存的那個,路輕一突然緊張起來,看著屏幕上前幾天為數不多的聊天記錄出神,上火車前也有聊,讓她快到了就說一聲。
躊躇小半天,路輕一編輯了一句“還有半小時就到”回複過去。
......
已經數不清按了多少次下一曲,調子一出來就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的味道,其中還摻雜著幾首“當兵後悔一時不當兵後悔一輩子”的強軍戰歌。
厲牧驍煩躁地摘掉便攜頭戴式藍牙耳機掛在脖子上,推推鼻梁上的金邊鏡框,掃了眼前方的環境,在能躲太陽的地方減慢速度,左腳踩住地麵,另隻腳往後滑到尾然後用點力踩下去,滑板另一頭就翹上來,厲牧驍抓住的同時,手機響了。
四周有人在崇拜的“哇”他剛才行雲流水的一頓操作。
厲牧驍卻沒有絲毫心情看是誰,瞧見來電人江周銘,他更沒心情了,接聽就罵:“你丫的不想要手了就直說,昨晚拿老子手機幹嘛了,老子歌單裏全他媽是一堆紅/歌,出來滑個板兒我是不是還得背九九乘法口訣爭當祖國好花朵啊!”
“就您這樣的哪會是好花朵,怎麼著也得是棵在海邊搖曳的美男石楠樹,饞死你四大洋裏的食人魚兒們。”江周銘說。
“滾蛋,你他媽才是石楠樹,”厲牧驍垂著頭刪歌單,“說吧,打電話來找罵的還是有事兒?”
“有事有事!”江周銘大聲喊起來,深怕厲牧驍下一秒就會立馬掛電話似的,“最新消息,二中的孫燁好像和咱倆報的一個學校,都在一中,我看見分班名單了,幸好他比我垃圾,沒和咱倆在一個班,但是他在隔壁三班!”
“你哪兒看的分班名單?”終於刪完了,最起碼有十二個歌單,沒等江周銘回答,厲牧驍先說,“收藏那麼多差不多一樣的,真是腦子欠。”
“......”江周銘清清嗓子找回麵子,“我一初中同學她爸認識一中的老師,就要了份電子檔的分班名單,消息絕對真實可靠,不信的話等過兩天去報名你看看紙質版的名單,要不要我現在發份電子檔的給你?”
“別了,占內存。”厲牧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