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霜微映的月色下,河麵漣漪沾染上了少許月光,於晚涼行走於月光之中,行至於杏花園,一縷清輝款款而泄,杏花花瓣沐浴於此,清風拂過搖曳生姿,輕捏一株花,嗅於鼻尖,淡淡的清香縈繞於指尖,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氣息。
於晚涼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淡掃蛾眉,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蕩漾著令人著迷的溫柔情緒,紅唇微抿,散發著別樣的萬千風情,三千墨絲僅用一根蝴蝶簪挽起,簪上流蘇微蕩,身著一襲白色長錦衣,鵝黃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杏花,從裙擺直到腰際,外披同繡杏花的白色紗衣,裙幅挽迤三尺有餘,蓮步微行,雍容而華貴。不可置否的是她是極愛杏花的,她更喜歡“風吹梅蕊鬧,雨細杏花香”的這種感覺。
倏地,一陣鏗鏘有力的步伐響起,於晚涼滿是柔情的眸子慢慢變得麻木緘默,時間仿佛驟然在空氣裏定格下來。
“你在這裏做什麼?”一道夾雜著浮躁的聲音響起。
“杏花園是我的不是嗎?”於晚涼轉身鎮定地看著麵前的男人說道。
麵前男子身著紫色錦袍,在月光的傾瀉下那上好的錦緞褶褶生輝,兩彎眉似刷漆,如夜空一般的雙眸透露出淡漠薄涼的情緒,臉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緊抿的雙唇此時卻驀然勾起了半月形的弧度。
“嗬,這淒幽夜晚的,你來這裏不是有些匪夷所思了?”男人瞥了一眼杏花園,瞳孔倒影著滿片的杏花看人看的並不真切。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杏花園何時規定了時間讓我不能來的,何況,”於晚涼頓了頓聲音道,“何況,這可是王爺您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呐。”諷刺意十足,在晚風的攜卷中細細傳入男人的耳裏。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淡漠的語氣好似換了個人一般,他也學她頓了頓說,“我的愛妻。”咬字清晰一字不落地還給她。
“那麼夜涼了,夫君的身體可享受不了此番美景,夫君還是早歇了吧。”於晚涼篤定道,美目流轉間似湛玉一般明亮。
男人直直地看著她,見她毫無畏懼到是覺得無趣,甩甩袖就走了。
於晚涼最後看了眼杏花園嗔怪道:“你看,因為你,招惹了他。”然後似乎想起了些什麼,搖搖頭也走了。
翌日清晨,茶色陽光散散漫漫地斜射下來,雕花的門板此刻響起了一陣“叩叩——”聲。
床上女子睫毛微微輕顫,慢慢睜開一雙迷茫的眼睛,接著牽動著被子上的熏香香氣緩緩起身。
“少夫人,卯時了。”門外婢女皖西說道。
“那你進來吧。”於晚涼坐在床沿上說道。
皖西聽到命令便推開門走了進來,於晚涼看了她一眼似是不經意地說道:“原來的碧鳶呢?”
“少爺覺得碧鳶愚鈍照顧不好夫人,便將她打發到西苑去了,”皖西理了理於晚涼穿上去的衣袍說道,“少爺對夫人可真是好。”
於晚涼漆黑的眼眸眨了眨,愈發地深邃起來,他明知道碧鳶是自己出嫁的貼身丫鬟還明目張膽地將她遣了去,恐怕這一個是來盯著她的吧。
“他現在在哪裏?”於晚涼似有所指地問道。
“少爺現在在大夫人那邊。”皖西遞過去一條毛巾說道。
“他不是和大夫人關係不好麼,怎麼還去?”於晚涼接過毛巾說道。
“各位主子的事情不是我們這些下人應該揣測的。”皖西回答道。
於晚涼在毛巾貼上臉上的一刻泛起了一陣冷笑,下人嗎?走路輕飄飄的還不俱主子的恐怕不是一般的下人吧。
一切準備完畢,於晚涼本就要坐在屋中等著早膳,可是皖西卻說:“少爺說為了增進夫妻和睦,從今天開始早中晚的飯食都要一起共享。”
於晚涼背脊微微一涼,卻還是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在這裏她無法忤逆他。
“那麼請少夫人移駕大堂,老爺和各個姨娘夫人也都在。”皖西說道。
於晚涼起身,攜卷著一陣清風款步而行至大堂。
“晚涼見過老爺和各位夫人。”於晚涼恭敬道。
“晚涼,快來吃飯吧,俊澤他們一會也要來了。”坐在正中位子的老爺梁鬆岩滿意地開口道。
於晚涼用著柔和的目光看了梁鬆岩一眼,梁俊澤是家中的獨子,其餘的都是不知道嫁到哪裏去的女兒,所以梁鬆岩什麼都聽梁俊澤的話,而梁俊澤的底線恰恰有梁鬆岩。
才吃了幾口飯,門上就站立了一個翩翩少年,慵懶而高貴,懶懶洋洋地就走過來,後麵還跟著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大夫人。
梁鬆岩一看樂開了眼,以前梁俊澤都不上大堂和家人一起吃飯,還連帶著自個兒的媳婦都不許,這會大清早又突然讓人傳話說要培養家庭感情和夫妻感情,機遇難得,梁鬆岩一高興就多給了廚房人一些銀兩叫他們好吃好喝地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