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邊牧已經兩個月沒理喬綿。
當然,喬綿也沒搭理他。
傍晚食堂,吃飯的學生零零散散坐著,夕陽從一側的玻璃窗戶透進來,有一半灑在喬綿的桌子上。
喬綿低頭吃飯,鍾靈端著餐盤坐到她旁邊,用胳膊肘碰了下她: “看。”
喬綿抬眼看過去。
食堂門口那兒,幾個男生站在那,有說有笑的,不知在交談些什麼。他們身形身高都差不多,就是其中一人特別出挑。
許邊牧今天沒穿校服,穿了件自己的白色T恤,藏藍色的校服褲褲腳被挽到了腳踝處。
他抱著個籃球,半倚在餐桌邊,聽邊上男生說著什麼,有一搭沒一搭的樣子,模樣懶散。
這樣一看,頭發好像理過了,發梢很短,剛打完球,還帶著點未幹的濕意。
喬綿的目光隻停留一瞬,接著繼續吃飯。
鍾靈動起筷子,不明白地問:“你們倆怎麼了,開學快一周了都不見你們說過話。”
喬綿平靜地說:“還能怎麼了,小少爺生氣了唄。”
“生氣?你又惹著他了?”
“上學期期末文理分班的事。我沒跟他說我選了文。”
“然後?”
“然後他覺得沒有人借他作業抄了,生氣了。”
鍾靈:“……”
這時,幾個男生說說笑笑,朝食堂裏麵走來。
許邊牧跟在後麵,似是聽身旁男生說了聲什麼,抬了下眼。瞧見喬綿的位置,眉梢一揚,別過頭去。
喬綿正好在看他那邊,視線隻接觸到0.01秒。
她撇撇嘴:真是個小少爺啊,脾氣還真大。
兩個月了,暑假過完了,高二都開學了,還這麼小心眼。
食堂又進來幾波人,談論聲和碗碟碰撞的聲音交雜在一塊,四周一下子嘈雜起來。
嘈雜聲中,鍾靈問:“新班級怎麼樣?”
喬綿含糊地應著:“就那樣吧,文科班,一眼看去全是女生。”
鍾靈:“聽說隻有十個男生?”
喬綿:“九個,沒湊整。”
因為近年文科重點率太低,博海一中又一直以理科為重,所以選文科的學生就越來越少。到喬綿這一屆,全年級申請讀文的學生湊一湊,竟然隻能勉勉強強湊成一個班。
喬綿還記得,她交文科申請表給原來的班主任的時候,班主任那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得她還挺有罪惡感,好像是她叛逃了一樣。
但是比起前班主任的痛心疾首,許邊牧更是誇張,直接跟她發了一大通脾氣,接著就再沒理她。
喬綿是十歲那年搬到許邊牧家裏的,在一起住了七年。
他們雙方父母是摯交,喬綿比許邊牧大了兩個月,那時候,許邊牧還被摁著頭被逼迫著喊她一聲“姐姐”。
喬綿還記得,她到許邊牧家的那天,盛夏,氣溫直逼40℃。
小許邊牧穿著件黃色奧特曼背心和一條紅色三角褲,蹲在院子裏玩水槍。
她一進院子,就被他滋了一身的水。
初次見麵,兩個人很禮貌地先打了一架。
被揍哭的許邊牧跟爸媽告狀,結果又挨一頓揍。
理由是他欺負姐姐。
從此,原本獨得恩寵的許邊牧就過上了玩具分一半、零食分一半、成績被摁著比的失寵生活,家庭地位也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