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欣知道,自己現在就是那豬八戒——裏外不是人。她沒有說話,徑直向那輛白色的轎車走去。
在看守所待了一段日子,史玉芬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睛也深深地陷了進去,早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光澤。此時的她,看上去老實了許多,身上的那分戾氣,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欠了多少?”她看了一眼王大剛,虛弱地問。
王大剛不耐煩地說:“你這一腳,所有積蓄都搭了進去,還欠了十萬塊!”
史玉芬聽了,身體微微一顫,目光黯淡了。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存的養老錢啊,就那麼一腳,就全踢飛了!十萬,十萬!她已經六十多了,難道還要她繼續辛苦種田,還那一大筆債?想到這裏,她不禁老淚縱橫,後悔不己。
“哭啥?”王大剛沒好氣地說,“你也鬧騰夠了吧。快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回老家!”
“嗚,我不走!”史玉芬雙手捂著臉,哭天嗆地,“我哪還有臉回去啊!說是保外就醫,其實我還是一個犯人!我不,我不回去,村裏人的唾沫星子不淹死我才怪呢!”
王大剛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留在這幹啥?小文被你鬧的快離婚了,家裏所有積蓄也都被你給搭進去了,你還要怎樣?你不走,小葉就永遠不可能回來的,你懂嗎?”
史玉芬聽了,啞口無言,隻是嚶嚶地哭著。
“算了,讓媽在這兒住吧。”王子文長歎一聲,“可欣不會回來了。”
“她真的要離婚?”王大剛聽了,驚愕地問,“小文,你到底在搞些什麼?你覺得,如果離了,你還能找到比小葉還好的?”
王子文搖搖頭,整個人如同被抽了筋骨般,無力地躺在了空蕩蕩的大床上。他何嚐不想讓妻女回來,何嚐不想重新來過,隻不過,他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幾個月後,他再度接到了法院的傳票。
“怎麼這麼大的煙味?”張堅一臉嫌棄地揮了揮手,試圖將王子文身上的煙味逐走,“你啥時候學的這毛病?”
王子文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胡子拉渣的,繼續抽著煙,絲毫沒理會張堅的嫌棄。這幾個月來,他亂事一大堆,經常神情恍惚,不知道弄錯了多少文件,氣的老板忍無可忍,直接將他掃地出門。
“喂,你真的要離婚?”張堅目光閃爍著,“難道,你真的要和劉燕寧複婚?”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根本沒有可以坐的地方。他才不像那王子文席地而坐呢,那髒兮兮的地板,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擦過了。
王子文聽了,不耐煩地將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和她有半毛錢關係!”
張堅聽了,眼睛一轉,賊兮兮地問:“兄弟,那你離婚,會分小葉一半身家嗎?”
“我有那麼無恥嗎?”王子文又點燃一根煙,繼續吞雲吐霧。
“那孩子呢?”張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小葉收入比你高,家境比你好,而且寶寶還不滿兩周歲,十有八九要歸她了。那樣的話,你舍得?”
王子文聽了,幹涸的眸子裏泛起了一縷異樣的光芒。
“可我連工作都沒了。”他指著空蕩蕩的家,冷笑道,“你看看這個家,空蕩蕩的,連個凳子都沒有!我拿什麼養女兒?舍不得,舍不得又怎樣?我媽又鬧出了那一檔子事,現在不管我走到哪裏,背後都有人指指點點,說我有個罪犯的媽!弄的我現在見人都不敢抬頭!”
一聽這話,張堅覺得時機成熟了。
“所以說,你要賺錢啊!”他討好似的看著王子文,小心翼翼地陪著笑,“朋友有飯店要轉讓,那地段,那客流,都沒得說!若不是要出國,他才舍不得呢。你也知道,我手裏沒啥錢,要不,咱倆一起幹?”
王子文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地抽著煙。
對做生意,他沒興趣。他不是個有上進心的人,他的理想生活狀態,就是在公司做著一份穩定的工作,僅此而己。
“想啥呢?”張堅見他沒反應,有些焦急地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想要女兒的撫養權,就必須得有錢啊!”
王子文隨手一指:“你看看,我現在家徒四壁,哪來的什麼錢?我媽倒把工資卡還我了呢,可我工作丟了,依舊一分錢也沒有!”
張堅聽了,連忙笑道:“誰說你沒錢的?你不是有這房子嗎?把這房子抵押了,錢不就有了?改天我帶你去看看那飯店,如果你覺得行,咱就幹,成不?”
王子文打了個嗬欠,根本沒聽到這家夥說了些什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