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依賴感,正在心裏滋生。
可是這一次,竟然就沒有了回答。心裏空空落落的。
我低下頭去,等待著那個回答。可是等來的,是另外一個聲音。
“在結界裏呆了七天,滋味如何?”
映入眼簾的是那一雙完美無瑕的手,連人間記憶最為精湛的琴師都會自愧不如,那張臉略略有些陌生,但是這一雙手,無論在怎樣的情境之下我都會認出來。
“風炙。你果然來了。”
也好,君期走得時間很對,我希望他不會再回來,不管去向哪個地方,隻要不被他們碰到,就都很好。
“喲,這麼說你是早就料到我會過來?”他抱起雙臂,眼睛裏泛過一絲微紅,大有睥睨天下的氣勢。
“南桑都說了,這是對我的考驗,而且這枯燃是你們魔族人養的,它都不再出現了,不也是你們就要過來的時候了麼?至於你,我還真沒想過!”
我白了他一眼,一道紅光在我眼前閃過,一把劍橫在了我麵前,冰冷的觸感,就和之前那漫天的雪一樣。
吃準了他不會殺我,我也就沒有任何反抗。
意料之外,入耳的卻是一個脆生生的女子聲音:“大膽!竟敢對風炙大人無理!”
聽起來不是南桑,那麼……會是誰呢?
我轉過頭一看,那姑娘一身鵝黃色素衣,邊緣是白色的皺褶,眉清目秀,看起來就像是人間的普通女子,如果不是那眉目之間透出的隱隱殺氣,我想她會是一個招人喜愛的姑娘。我記得我在哪裏見過她,但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叮!”
風炙手起,一枚暗器從他的袖間發出,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那把劍就從女子手中落了下去。他厲聲喝道:“沒有我的準許,不能動喬染姑娘!”
登時她就低下了頭去,雙手緊扣,有些緊張地應答:“是!風炙大人!”
一看她這麼聽話,我也就放心大膽地站起來,將君期的衣裳折疊放好,然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姑娘叫什麼?”
我問的是風炙,但是風炙瞪了那姑娘一眼,吩咐說:“喬姑娘問你話!快說!”
命令式的語氣。
對於這種說話方式,我隻習慣於周念沉,如果換了一個人對我這麼說,我肯定會很難受。很顯然,那姑娘已經徹底屈服於風炙,即使是這樣略帶責備的命令,她也是默默承受了。
“我叫雲希。是風炙大人的……”說到自己的身份,她反而是猶豫了,過了好一陣子,她似乎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詞彙來形容自己,於是說,“風炙大人的隨從。”
順便還給我行了個禮。
隨從麼。
我更加大膽地挑起了她的下巴,極力忍受著那幾乎能夠噴出火來的目光,笑道:“長相如此清秀的姑娘,用來做隨從豈不是太可惜了?”
她扭動著身體,努力掙脫我的手。
偏偏她扭動的幅度越大,我捏住她下頜骨的力道就越重,反正我是一個傷者,捏捏而已,又捏不死,她就是不受我的拘束。
我能感覺到,她在顫抖。
罷了,對於這樣沒有情趣的小姑娘,我也懶得調戲她。於是鬆開手,看著那目瞪口呆的風炙。
“她不是隨從,可以說是——副將!”
哦,這真是一個高大上的稱呼。副將,又不是打仗,分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我拍了拍雙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好像是在雲希身上粘了一堆髒東西一樣,眯著眼睛說:“好吧,我對你們的關係不感興趣。如果想要帶我走,那麼現在就出發吧。”
不能再耗時間了,萬一等會兒君期再過來了,跟風炙正麵交鋒他可就不占上風了。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有緣再見了,這一次的離開,我都不知道我能夠走向哪裏。
風炙笑了笑,開始駕雲。順道說了一句:“沒想到龍界大人真的是沒看錯你,就算是毀掉了你的仙骨,你的魔族血液還是存在的。”
我垂下了眼瞼,沒有做任何回答。
這是我的汙點好嗎!請你不要老是說好嗎!
偏偏他還又加了一句:“真是我們魔族的榮耀啊!”
榮耀個毛毛啊!你是不是能夠聽到我內心在說話?明明我是很討厭跟你們有任何交集的,偏偏無法退出……
“少說兩句吧,有了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幹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相信你們龍界大人也是這麼教導你的吧!”
我杏眼圓睜,一句話把風炙給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