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這是一個好方法,結果剛剛滾到它的肚皮那裏,就看到了一圈鉤刺,完了完了,已經躲閃不及了,我幹脆閉上了雙眼,等待著被刺得遍體鱗傷。
可是在某一瞬間,我的視野暗了下去,不一會兒,又亮了起來,我驀然睜開雙眼,竟然就看見了泛黃的天空!
還有一個人,她在半空之中浮著,手上滿是黑色的綢帶,一身的黑色在漫天風沙之中顯得非常幹練。
她抬手一扯,“刺啦”一聲,枯燃就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浮亭!我從來沒有記一個人如此清楚過,是她救了我!我掙紮著站起來,說了一聲:“謝謝你!”
她沒有說話,繼續出手,從她的手心裏發出無數根箭支,全都指向了那地上的枯燃。
在她的手中,我覺得枯燃根本就不像是神獸,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東西。
然而下一個瞬間,場景就變化了,飄在那半空中的人成了周念沉,而我不經意往身下一摸,正摸到了一手的粘稠物。不可能是水,那隻能——是血!
怎麼回事?剛剛我過來的時候身上明明沒有傷的,怎麼這會兒倒是流血了?
我甩了甩頭發努力讓自己鎮定起來,但是眼前仍舊是迷蒙,好似蒙在眼前的流沙從不曾消散。
周念沉,他的白衣從半空飄過,“刺啦”一聲卻又被枯燃身上的鉤刺給刮壞了。殷紅色血液濺在了衣服上麵,把那潔白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他、他受傷了!
我聽到了一聲呼喚,他的驚呼,本以為他會叫著我的名字,會說要我怎麼怎麼樣,然而他說出口來,卻是:“羽……你沒事吧?”
羽?起初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一瞬間過去,才想起那是千彩羽。當初的他還口口聲聲說著跟千彩羽沒有什麼情誼,到現在竟然還念著他的名字!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周念沉?
“小心!”
某個人一把將我拉開,那聲音在空中不斷地擴大、擴大,也漸漸地弱化,被風聲代替,即使弱化了,也是那麼斬釘截鐵。
那個人壓低了聲音,沙啞的音律在我耳畔一波一波地回響:“枯燃會以幻象麻痹你的心靈,讓你產生錯誤的決定!你要注意!”
白色的衣袂,腰間的流蘇垂著,這個人的臉龐,都是那麼熟悉,他的眼睛裏,有著湖水一般的晶亮清澈。
得到了這個提醒,我頓時清醒起來,在崇望的時候周念沉就那麼斬釘截鐵地要收拾我,如今怎麼會跑過來救我?他不是周念沉,他一定不是!
但鬼使神差的,我看著那雙眼睛,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什麼!”
強大的氣流將我衝開,枯燃橫在我們中間,我就隻聽到了這一句話,前麵的聲音全部都隨風而散。
他是君期!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辨認出身邊人的聲音。
被甩開之後,我的傷口又止不住了,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
我沾了一手血,又嫌惡地甩了甩手,當那些液體沾上枯燃粗糙如同樹皮一般的皮膚時,他就像是被火烤似的,咻的一下就跳了起來,發出了哀嚎。
尖銳的聲音湧入耳朵,我隻能捂住雙耳以讓自己鎮定一些。
遠遠的,君期雙手做喇叭狀,對著我喊道:“好樣的!你的血!”
又是說了一半,我聽到了自己咳嗽的聲音,枯燃的極具下墜弄得周圍飛沙走石,我趕忙把嘴裏的沙子吐出來,又沾了一手的血。
難道我這魔族的血液,還有著這樣奇怪的功用?
還是……龍界是為了試探我,所以讓我過來以測試我的血液到底是不是魔族之血?
管他呢,我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於是盡可能地收集身上的血液往枯燃身上甩過去,一聲又一聲的哀嚎不斷響起。
這就像是一個噩夢一般。
我在衡嶽的時候,一直都覺得收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既可以展示自己的仙術,又可以為民除害,但如今連自己的小命都快搭進去了,最可怕的還是死不了,生不如死。
以後是再也不想打妖精了!
“咳咳咳!”
我一直彎著腰在吐口中的砂礫,吐了好一陣子,才算是把嘴裏麵的東西給清除了。我也幹嘔起來。
枯燃已經落荒而逃,隻留下了君期在一旁愣愣的看著我。
吐幹淨之後,我隻想問他一個問題:“你怎麼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