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啊,能不能給我個痛快的,讓我死就死吧,怎麼還是處於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難道因為……我是龍身?
雖說有點扯,不過也是很有可能的。
似乎有哪裏不對,為何單單師叔的表情這麼沉重,而奉竹卻在他身後對著我眨了眨眼睛?
我嘴角抽搐著,幾乎就要掉下淚來了——畢竟當著師叔大人的麵,我得裝的像一點。末了,我說:“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和奉竹也好久沒見了,能不能單獨和他說幾句?”
話音剛落,其餘三人就非常自覺地走出了師叔的臥房。
“嘎吱”一聲過後,我又抽出身來往門邊多看了兩眼,這才重新蓋好被褥,詢問奉竹:“你剛剛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
莫名的緊張感襲來,胸腔一陣絞痛,我下意識地捂著心髒所在的方位,竟然感受到了心跳!
一下,一下,又一下。盡管微弱了一些,但那著實是我的心跳!
我將手掌貼緊了胸腔,低著頭一遍又一遍地感受著我的心跳聲,這一刻,某些愉悅在內心滋長發芽,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奉竹站在旁邊看著我,嘴角噙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我無言以對,唯有一直一直重複一句話:“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謝謝……”
奉竹伸出食指來在我眼前晃了晃,調皮地說:“別,大恩不言謝。再說了,我怎麼受得起你的謝意。”
據奉竹說,那天我昏迷過後,師叔就差遣他們去碧浮潭找回我的心髒,懷冥當時就看出來了,師叔是想讓我恢複仙身之後再度回到崇望,而他畢竟是一介凡人,就隻好在人世間孤獨終老。可懷冥怎麼能夠讓師叔產生這種想法?畢竟他是崇望的第二師尊,就算他現在是凡人,師尊可是有辦法讓他成為仙人的。
於是他們就想了這麼一招——把我的心找回來,但是跟師叔說其實沒有找到,好讓師叔覺得我就要死掉了,最後再陪我一段時光。
這樣做的確不太道德,但是師叔讓我恢複仙身離開他的心思是根深蒂固,不如將錯就錯,就幹脆裝沒找到,反正我當時也跟他說了碧浮潭的險境。
我不由得對奉竹豎起了大拇指。
他倒是謙虛,擺擺手說:“這都是二師兄想到的,別太誇讚我喲。”
懷冥?他怎麼會想到要成全我?要我和師叔留在一起?難不成……他們都看出來我對於師叔的情意了?
不對啊,懷冥身為仙人,那些清規戒律他自然是知曉的,可又為何偏偏要成全我和師叔?
我有些想不通了。
還有一點,這樣跟師叔說了,但是他是會醫術的人,萬一他那次給我切脈,切到了心跳的存在怎麼辦?那我們所費的這些心力,不都是白白浪費了麼?
對此,奉竹倒是不屑一顧:“你笨啊!本身你就是仙子,那些遺忘仙術你又不是沒學過,隨隨便便動動手腳就可以讓他忘記之前的事情。就算他切脈能夠切出來你的心跳,但是你也可以把這段記憶從他的記憶裏麵消除嘛!”
“對呀!我怎麼忘記了!”
我一拍腦袋頓時恍然大悟。
奉竹把我的手拿開,丟給我一個白眼,道:“還拍啊!本來就夠笨的,再拍估計就要笨死了!”
“嘁!我命大得很!死不了!”
一不小心這句話說的聲音太大,驚動了外麵的人,有誰輕輕地拍打著門框,師叔的聲響透過門縫傳過來:“你們怎麼了?”
三師姐附和了一句:“不會是吵起來了吧?”
“嘎吱——”
門應聲而開。
師叔走得似乎很急,差點跌進來,懷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我們……沒有吵架。”
奉竹快步上前,師叔已經被拉住了,他臉上的著急還沒有消失。
正好奉竹擋在了我麵前,趁著這個機會,我趕忙調整了一下心情,順便弄亂了發絲,好讓師叔看不清我的表情。
我蓄意醞釀著我的壞心情,努力哽咽著說:“師叔,我隻有短短的生命了,我希望……嗯,大家都好好的。”
其實我想說的是,希望我們好好的。
可是這麼多的目光彙聚在我身上,我怎麼好意思說,於是就變成了這麼一句話。
好吧,其實我也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尤其是三師姐和二師兄。
周圍靜靜地,隻有師叔暗自說了一句:“我們好好的,就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