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當初用意念搬東西,根本沒有想到要住哪個房間,就憑著記憶隨隨便便挪到了一個房間裏麵。這樣造成的嚴重後果就是——我自己都不記得我的房間在哪了。
怎麼辦……
我隻好邁著我的小短腿沿著清序殿逛蕩了一圈,像打掃師叔寢殿那次一樣,仔仔細細把每一個地方都看了一遍,然後我就驚訝地合不攏嘴了!
我的房間,竟然就在師叔房間的隔壁!
說不出的驚恐在內心沸騰,而且咕嚕咕嚕不停地冒著泡泡。
奉竹對此倒是沒什麼感慨,咧開了嘴角笑笑:“不錯嘛,挺會挑地方的,這下可滿足了你的花癡心。”
聽到“花癡”二字,我終於忍不住,揮著一對小爪子就往他臉上撓過去,順帶著反駁了兩句:“我花癡?!你竟然敢說老娘花癡!我告兒你,就算師叔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衣袂翩翩貌美如花,放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動心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詞,我頓時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剛剛說了什麼。
但是奉竹提醒了我。
“你剛剛說……貌美如花?”他譏笑道,“對我師父也能用這個詞?喬染,你是詞窮了還是詞窮了?”
我大手一揮,直接就拍到了他臉上:“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突然發現被我的小手這麼一遮,他的臉就隻剩下了額頭和下巴。奇怪啊,奉竹平時吃的東西也不少,怎麼就這麼瘦呢?那一張臉上簡直沒有肉啊!
他將手背在身後,不屑的說:“算了算了,像你這樣的人就該跟師父住得近一點,也好讓師父多約束約束你。”
我還真感謝他這個提醒,真是讓我……更加驚恐!
看來我得勤勞勤勞了。
“奉竹大笨蛋,我去給師叔加餐了!哈哈,沒有你的份兒喲!”
當下我瞧見奉竹的嘴一歪,眼裏恨不得噴出暗器來把我傷的體無完膚。
這個表情被我完全無視了,我一想到離他這麼近就可以偷喝他的半夏一夢,頓時心情大好,連熬粥都是哼著小曲兒的。
又是一瓷碗的芙蓉水端到師叔麵前,他隻看了一眼,又露出了那頗嫌棄的表情。
他說:“怎麼還是這個?”
“師叔大人您不是愛喝這個粥嘛。”
他扁扁嘴,更加嫌棄地把托盤推到一邊,手托著腮斜倚在藤椅上,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那是從前。”
我當即反應過來,一定是我做的太頻繁了,再好吃的東西,吃得次數多了肯定也不覺得多好吃了。
我向來是一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
“既然您老不喜歡,我這就去換!”
手剛伸向托盤,卻被他攔住了,那薄唇微微張開,語氣冰冷如常:“不必了。”修長的手指握住小瓷碗,師叔大人仰起脖頸像飲酒似的將那一晚芙蓉水一飲而盡。
我還真不清楚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明明說了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喝下去呢?師叔真是個怪人。
不過,師叔大人就連喝粥的動作,都是這麼的……呃,妖嬈。
雖然總是覺得把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很不符合他的仙人身份,無奈我的詞彙太過貧乏,瞧見他的每一個動作這個詞都會自動跳進我的腦海。
他以羽冠束發,英氣十足,他唇角輕勾,美如刀刻,他出行邁步,宛如流星颯遝行過。
住得跟師叔近了,才發現他原來如此非凡。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世界上也隻有這麼一個周念沉,他的一切,都是獨一無二的。
忽然間我懂得了千彩羽對於師叔的癡情,如師叔這般優秀的男子,又有哪個女子不傾心?千彩羽隻是眾多女子中的一個,也是最為大膽的一個。
時光悠悠而過,由於師叔的房間就在隔壁,我養成了晚睡早起的好習慣。
晚睡,是因為師叔的房間裏燭火總是在搖曳,每次我睡不著的時候,就盯著那一星星燭光使勁看啊看,看著它被風吹過,跳動不定。我常常想,這樣的時候師叔一定是抱著一卷書在桌案之前認真地翻閱。時間久了,那燭光就成了我催眠物,每天必須看著它滅掉才能睡得著。
然而師叔房裏的燭火滅的時間是越來越晚,於是我睡得也越來越晚。
不知道為什麼要等燭火滅掉,但總是在天地都呈現出黑暗的這個時刻,我才能感受到心安。
早起,是因為師叔每天都起得特別早。究竟有多早呢,那我可不清楚,反正我每次醒來從師叔房間經過,經常會看不到他的身影。
長此以往,我便形成了一個定律。每天清晨的必修課就是從師叔房前溜達一趟,去看看他在不在,故而我的晨起時間越來越早。
直到有那麼一天,我透過那扇門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影子,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