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大結局(1 / 3)

兩人雙目相視,隻一秒,男人便移開了視線,抬步往前走,軍靴踏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噠噠噠作響。

金玉葉墨鏡下的眸子微凝,接著,勾唇涼涼地笑了笑。

這就是雷戰要她離開,且永不出現在京都的原因?

因為,他似乎忘了她!

忘了?

也好!

既然無法相濡以沫,那便相忘於江湖。

斂了斂神,金玉葉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而,再怎麼分道,酒店的大門隻有一扇,不可避免地,兩人再一次在門口相遇,隻是這一次,彼此連視線都未有交集,站在一起,就像兩個陌生人。

看著他們,沒有人會認為,他們曾經滾過多年的床單,甚至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霸氣的改裝路虎停在兩人麵前,吳良下車幫他拉開車門,男人神色無異地上了車。

吳良瞧了眼依然杵在門口的金玉葉,愣了愣,“魅少不上車嗎?”

裏麵的雷謹晫愣了,而金玉葉隻是勾唇淡笑,指了指泊車門童開過來的車,“我的車來了!”

吳良看著她的背影,撓了撓頭,表情有些不解。

“你認識他?”

吳良這會兒更不解了,他回頭看了眼身後問話的男人,“老大,你……不認識?”

不可能吧?

當初這位可是為了幫他找一條什麼撈子蛇,可是差點連命都丟了,這會兒居然不認識,剛才兩人站一道兒,他還以為他們是一起的,沒想到,這位爺居然給他來了這麼驚悚的一句。

“沒印象!”

雷謹晫捏了捏眉心,語氣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與苦惱,他腦子裏明明沒有那人任何印象,可是,看到他,為何他那麼渴望抱他?

魅少?

冷魅?

男人?

為什麼他的直覺裏,那是個女人?

透過後視鏡,吳良瞧著他緊皺的眉頭,想說什麼,突然腦子裏想到雷老司令那句“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嘴巴必須得比蚌殼還嚴實!”

當時他還不怎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這會兒,看到他們首長的情況,他是明白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自從受傷住了將近一個月的院,前幾天複職,他都是正常工作,正常操練他們,沒想到腦子居然出了問題,前些天雷家宣布婚訊,他無動於衷的,他們還以為他想通了,卻是這等狗血的狀況。

隻是,這魅少,真是那位姑奶奶嗎?

若真是,那老大以後想起來,還不得鬧翻天?

他這是說,還是不說呢?

吳良心裏各種糾結,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晚上,金玉葉如約過來接流驍,因為張小涵也就是他那位青梅纏人得緊,始終認為他是隨便找個人來忽悠她的,且不相信溫潤清雅如流驍,會找一個男人婆似的女人做女朋友。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而他們一行人也剛好從酒店出來。

金玉葉從車裏下來,倚在車門上等,流驍看到她,加快了腳步,小跑過來,身後小姑娘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跑還一邊嚷嚷,“流驍哥,你等等我!”

“葉子!”

流驍輕喚了聲,看了眼身邊的牛皮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

金玉葉笑著聳了聳肩。

這時候,雙方的父母也走過來了。

“小涵,這麼大姑娘,別再粘著你流驍哥了!”

張父瞧著不知羞澀為何物的女兒,無奈又寵溺地輕斥。

“哼,我才不相信她是流驍哥女朋友,流驍哥以前說過,要娶我做老婆的!”

張小涵嘟嚷著嘴,那小嘴巴噘得都能掛一個茶壺了,說的話雖然不怎麼中聽,可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流驍撫了撫額,小心翼翼地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無奈道:“小涵,那時才幾歲?”

當時他是六歲還是七歲的時候,兩家人開玩笑說結姻親,這小姑娘知道了,天天纏著他,說長大了給他當老婆,他被她纏的沒辦法才隨口應了那麼一句。

後麵在幼稚園到小學,她都以他小女朋友自居,他當時那麼小,啥都不懂,隻知道讀書,也就隨她去了。

後麵她父母出國,她在他家寄養了兩年,初中沒畢業,她父母就將她接到加拿大了,到如今,兩人都快七八年沒見麵了,如果不是他們突然回來,他都忘了這號人物。

“嗬嗬,冷小姐是吧,小女從小就粘阿驍,說話口沒遮攔的,還望你別介意!”

金玉葉笑了笑,“有人愛慕,這說明我眼光還不錯!”

說著,她眼神看向流彬和陳雅菊,“伯父伯母,流驍我先帶走了,改天再去看你們!”

以後流驍跟她在國外定居,這兩位,她是要安排好的。

金玉葉和流驍上了車,突然,一旁的張小涵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身子麻溜兒地鑽了進去,“我也要去!”

“小涵!”

“小涵,別無理取鬧!”

流彬和張父同時出聲。

流彬是怕那位姑奶奶生氣,畢竟,當初她在他們醫院裏槍殺一個人,連眼都不眨一下,說實在的,對於這個比男人還強悍還卓絕的女人,他心裏是存在著敬畏的。

金玉葉滑下車窗,“去玩玩沒事,家裏有客房!”

“老流啊,阿驍這女朋友……”

看著駛遠的車子,流彬歎了口氣,“看來我這兒子,是留不住了!”

“哦,這話怎麼說?”

張父隻覺得他們的相處看著有些怪異,卻不明就裏。

“那女人,我們流家娶不起,阿驍又非她不可,隻有阿驍跟她了!”

陳雅菊心裏亦是歎氣,畢竟是自己養了多年的兒子,而且那女人太過離經叛道,要說心裏十分樂意,那是不可能的,隻是自己兒子死心眼,認定了她,他們做父母的也沒辦法,太過強硬反對,到時候不是父母,倒是仇人了。

“哎,行了,既然阿驍喜歡,看她對阿驍也不錯,隨他們折騰了!”

金玉葉車子駛進別墅,保鏢上前幫她打開車門,恭敬了喚了“小姐!”

坐後麵的張小涵下來,看著豪華如宮殿一般的偌大別墅,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兒地轉著,“這是你家啊?”

金玉葉聳了聳肩,“算是吧!”

南壡景買來的婚房,算是她家吧。

進了客廳,金世煊和冷斯兩人居然好興致地在下棋,小肉包被黛夫人抱在懷裏,那小爪子抬啊抬的,瞧那樣子,是想去扯她臉上的麵紗。

金玉葉挑了挑眉,“你們怎麼還不睡?”

金世煊笑,努了努嘴,“問你好兒子,今天不知怎麼搞的,玩性特高,怎麼都不肯睡覺!”

啊——

一聲高分貝的女音在客廳裏響起,金世煊手裏的棋子抖了抖,循聲看去,就見一個長的很蘿莉的女人睜著一雙大眼,驚恐的看著金玉葉,手顫顫微微地指著她,“你……你居然有孩子了!”

金世煊劍眉皺了皺,“小葉,這是誰?”咋咋呼呼的,可別將他的小肉包給嚇到了。

金玉葉戲謔地看了流驍一眼,“流驍的小青梅!”

說著,她幾步上前,從黛夫人手裏接過小肉包,塞到流驍手裏,“抱著,你兒子!”

“朵薇,幫這位小姐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張小涵上前,瞪大著一雙眼瞧著流驍懷裏的小肉包,“流驍哥,這……是你兒子?”

流驍點了點頭,看著小肉包,清透的眼眸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嗯,瞧瞧,可愛不!”

張小涵撇了撇嘴,看了小肉包一眼,肉嘟嘟粉嫩嫩地,確實很可愛,那臉兒就跟紅蘋果似的,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可是,可是……

她從小就立誌要做流驍哥老婆,現在他連孩子都有了,她要腫麼辦?

張小涵很憂桑,頭仰起四十五度角,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一個人坐在沙發裏對手指。

金世煊看了眼,再看看流驍,挑了挑眉,以眼神詢問,“腦殘?”

流驍看懂了他的眼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摸了摸鼻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小涵這姑娘性子有點跳脫,大大咧咧的,沒啥花花腸子,完全的小孩子心性,這也是流驍拿她沒轍的原因。

話太輕,對她沒用,話太重,又會傷了兩家的和氣,畢竟當初他們家幫過他們不少忙,再加上流驍本就是個性子溫和的主兒,麵對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麵跑的小姑娘,想要他嚴詞厲色,他也做不出來。

流驍將小肉包給哄睡,便交給了月嫂,這邊金世煊和冷斯一盤棋也結束,各自回房休息。

張小涵一個人還坐在沙發上思索,流驍哥有孩子了,她要腫麼辦?

金玉葉從黛夫人房裏出來,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那兒皺著眉頭糾結思索,突然就笑了,這姑娘,還真讓人挺無語的。

“張小姐,客房收拾好了,讓朵薇帶你去!”

張小涵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金玉葉語氣特認真道:“我決定了,不介意流驍哥有孩子,我會將他當成自己親兒子一樣疼,所以,我還是要做流驍哥老婆!”

金玉葉嘴角抽了抽,朝天翻了個白眼,“傻妞,趕緊洗洗睡吧,流驍的老婆,你是沒希望了!”

難怪流驍覺得頭疼,麵對這樣一個有些二,長得一副蘿莉麵孔的姑娘,她也頭疼。

她不像夏緔、金玉婷她們,有那麼深的心機,也沒有金玉婧和楊琳她們那麼怨毒,充其量隻是一個有點犯二的姑娘,或許,她丫的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很傻很天真,卻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去嬰兒房看了眼小肉包,剛才還玩得起勁兒的小家夥,現在睡得香甜。

回到臥室,流驍已經洗好澡,坐在床上,這會兒手裏拿著本書在看。

“流驍,那姑娘可真逗,她剛才說不介意你有小孩,一定要做你老婆,還要將小肉包當親生兒子一樣疼!”

流驍放下書本,從床上起來,走到衣櫃前幫她拿出換洗的衣服,“別在這兒調侃我了,趕緊洗澡睡覺!”

金玉葉沒去接他手上的衣服,而是從衣櫃裏拿出今天買的情趣內衣,衝他揚了揚,“穿這個!”

流驍耳根子有些熱,溫潤清透的眼底閃過一抹暗色,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手推了她一把,“等你!”

金玉葉在浴室裏泡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穿上薄的跟塊破布沒啥區別的衣物,瞧著鏡中的自己,碧眸媚波橫生,身材也在她堅持鍛煉中恢複了原有的尺寸,肌膚滑膩如脂,瑩白賽雪,經過熱氣的熏染,變成了誘人的緋色。

嘴角扯出一抹明豔如花的笑容,隻是,突然想到什麼,她笑容微淡,剛準備轉身出去,突然,鏡子裏多了一抹欣長的身影。

腰肢被人環住,男人頭擱在她肩膀上,唇含著她的耳垂,輕咬逗弄。

金玉葉身子微顫,“不是說等嗎?”

“等不了了!”

流驍呼吸急促,唇齒在她脖頸,香肩上遊移,留下一個粉色的痕跡。

他坐在床上,腦子裏隻要一想到她穿著那衣服的樣子,心裏就跟貓抓似的,難耐得緊。

金玉葉碧眸半開半合,吐氣如蘭,身子被他撩動情緒,她看了眼鏡中兩個人前胸貼後背交纏的姿勢,漸漸摒棄腦子裏的那絲雜念,投身到這場親昵之中。

輕吻,撫觸,撩火,纏綿……

沒多久,浴室裏便是喘息連連,旖旎上演。

呢噥的愛語,曖昧交織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暗夜裏唱響,譜寫出一曲絕妙銷魂的戀歌。

一夜貪歡的結果,第二天自是腰酸腿疼,而且自從出月子這些天來,她似乎每晚都被壓榨,特別是姓南的,他性致來了,那就是沒完沒了,不做到精疲力竭,誓不罷休。

金玉葉起的挺晚,待她從臥室出來,外頭已經日上三竿,金世煊去水戀留鄉了,最近倪星愷忙著籌備寶貝妹妹的婚禮,隻要她不出門,冷斯便幫他處理四焰堂的事。

金成睿不住在這兒,所以,整個別墅,除了那些一天都蹦不出一個字兒的保鏢外,就是金玉葉,黛夫人,朵薇和月嫂他們幾個。

今天卻多了一隻小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

“流驍哥,你看,他眼珠子在看鼓誒!”

“小肉包,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嘿嘿,比你媽咪更漂亮吧,姐姐做你媽咪好不好?”

“嗷,流驍哥,他看我了,看我了!”

花園裏,小肉包坐在手推車裏麵,曬著太陽,流驍蹲在邊上,手裏拿著個搖鼓逗他玩,二缺張小涵在那裏自說自話,手舞足蹈的,讓人又氣又好笑。

金玉葉身上披了件淡紫色的絲質睡衣,她撩了撩發,款步向他們走去,俯身就在小肉包粉嫩嫩的臉頰上印下一吻,“傻妞,麻煩你別影響我兒子!”

如果她的小肉包跟她一樣二,那她要捉急了。

流驍笑了笑,將她腮邊的發撥到耳後,“保溫箱裏給你留了早餐,你吃了沒?”

“待會兒吃。”

說話間,朵薇手裏拿了件外套過來,“小姐,披上吧,別著涼了!”

一旁的張小涵瞧著她堪稱女王一般的生活待遇,咋了咋舌,“流驍哥,你瞧瞧,這樣的女人不適合做老婆的,睡到日上三竿,還要人伺候!”

“小涵,你安靜會兒,再吵就讓你爸帶你回去!”

流驍撫了撫額,瞧著這丫頭,腦門子疼。

金玉葉唇角勾起一抹瀲灩的笑容,她看向張小涵,眼神邪氣,“傻妞,是你流驍哥害我睡到日上三竿的!”

流驍耳根子有些紅,想到自己昨晚的瘋狂,他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他不是一個重欲的男人,可是,隻要一沾上她,他就停不下來,自己體力又是非比尋常,最後苦的是她。

“切,流驍哥還會不讓你起床不成!”

張小涵明顯不信。

金玉葉笑睨了流驍一眼,見他耳根子泛紅,心底有些好笑,丫的,昨晚那麼瘋狂,這會兒倒是害起羞來了。

“他啊,是不會限製我起床,不過……”

她頓了頓,湊近她耳邊低語,“他能壓榨我的體力,讓我起不了床!”

張小涵眨了眨眼,單純的小姑娘沒怎麼明白她的意思。

突然,她眼角瞧到她脖子和胸前那紅紅的印記,立馬就明白過來了,一張白皙俏麗的臉龐爆紅,“你……你……你不要臉!”

“得了,小葉,趕緊吃早餐去,別逗人家小姑娘了!”

黛夫人笑著出聲。

這小姑娘雖說是小葉的情敵,可是傻裏傻氣,嬌嬌俏俏的,讓人討厭不起來,反而覺得挺可愛。

後麵的時間裏,別墅裏多了一個張小涵,金玉葉時常逗逗樂兒,日子倒也不顯得枯燥。

時間久了,那傻妞兒也接受了她的流驍哥不會娶她做老婆的事實,而且在她見識了金玉葉那神乎其神的易容術之後,簡直將她當女神一般膜拜,立即從“喂”這個稱呼,改成了姐姐,繼而慢慢變成嫂子。

有天倪星愷送請帖過來,張小涵那傻妞兒一看到他,馬上就移情別戀,也不粘流驍了,轉投倪星愷的懷抱,弄得倪星愷這個又酷又拽的黑道頭子,恨不得將她丟進海裏喂魚。

時間一天天的過,有了張小涵這個逗樂兒的,再加上某些人不來給他們添堵,日子歡脫而愜意,金玉葉在這邊住住,也會時不時地帶著小肉包去金成睿那邊住個一兩天。

九月二十八,距離倪星悅的婚期還有八天,而今天卻是金成睿的生日。

一大早,金成睿便去超市買了大堆的食材,在廚房裏忙活。

而金玉葉在昨天下午,便帶著小肉包和月嫂朵薇她們來了這邊,這會兒幾個人一起在院子裏,逗小肉包的逗小肉包,幫小金洗澡的幫小金洗澡,忙得不亦樂乎。

一陣車子的引擎聲響起,幾人循聲看向鐵門外麵,全京都獨獨一輛的霸氣軍車閃電,不用問,也知道來人是誰。

果然——

下一秒,一襲軍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看到院子裏的情景,明顯有片刻的愣然。

他按了門鈴,金成睿聽到動靜,從別墅裏出來,他也沒開門,直接走到鐵門邊,兩人一裏一外站著,“有事?”

雷謹晫劍眉一擰,“媽的,沒事就不能找你,趕緊給老子開門!”

金成睿沉吟了片刻,也不能莫名其妙地將人給擋在門外,隻好開了。

雷謹晫進來,瞟了眼院子裏的人,眼神在金玉葉身上停留了片刻,心裏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悶感,堵得他心慌難受。

最近他常常有這種感覺,好像心裏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剝離,可是,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卻又說不出,總之,這種感覺很是困擾,身為特戰隊領軍人物,他也不應該有這種負麵情緒。

“金老四,什麼時候連老婆孩子都有了!”

掩下心底的異樣,雷謹晫撇開眼,看著金成睿,語氣疑惑而戲謔。

金成睿看了金玉葉一眼,眼神轉向雷謹晫,眸光深邃而複雜,“你不是馬上也要有了嗎?”

如果他沒記錯,他的婚禮,和倪星悅的,是同一天,也就是說,八天後,他就要成為別人的丈夫了。

雷謹晫皺了皺眉,冷眸閃過一抹明顯的煩躁之色,“別給老子添堵!”

兩人說話間,已經穿過了庭院,進了別墅,雷謹晫取下軍帽,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一向注重站姿坐姿的男人,這會兒也是全然不顧,就那麼懶懶地將高大的身子拋在沙發裏頭。

金成睿倒了杯茶給他,“要結婚了,不是該高興?幹嘛要死不活的!”

雷謹晫沒理他,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麵的女人,睿智肅冷的寒眸少見地出現一絲迷茫,“金老四,那是你的老婆孩子嗎?老子怎麼覺得,是我的!”

不算重的一句話,說完後,他自己都愣了愣,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他想要抓住,隻是那思緒閃得太快,讓他無從抓起。

他捏了捏犯疼的眉心,看向金成睿,“金老四,我最近老是覺得不對勁,可具體哪裏不對勁,又沒什麼頭緒!”

金成睿在他對麵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長地道:“時間長了就好了!”

其實他挺同情他的,他們調查過,且從雷鈞桀那裏旁敲側擊中得知,在他受傷昏迷期間,雷戰讓人對他下了催眠,不知是篡改還是消了他腦子裏關於丫頭的記憶。

聽說當時他掙紮得厲害,意誌之強差點讓催眠師破功,隻是受傷太重,又被打了重度鎮定劑,最後還是被催眠師得手。

不過,他和小葉這樣的身份擺在那裏,如果真能忘記,對他而言,也許是一件好事。

時間一長,身為人子,人夫後麵或許還有人父的責任壓在他身上,他也沒那個精力去想別的,再說了,丫頭過幾天就走,雷家遲早要逼著他娶妻生子,與其在這份無望的感情中掙紮,還不如就這般放下。

雷謹晫聽到他的話,深邃的眸子霍然一凝,“金老四,這話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金成睿斂了斂神色,輕抿了一口茶,語氣清冷而淡定,“意思是你目前不習慣身邊多了個人,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

雷謹晫看著他,冷沉的墨眸透著一絲探究和深思,他想,對於夏緔,他永遠也習慣不了,那種排斥感,別說生活在一起,就連她一靠近身邊,他渾身就莫名的難受。

腦子裏有個聲音告訴他,那是他喜歡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可是他的身體莫名的排斥著,這種感覺矛盾且難受,對於這場即將來臨的婚禮,更是提不起任何興致。

看著他們忙活,他感覺不到半點歡暢和期待,有的隻是如旁觀者一般的淡漠與無邊無際的煩躁。

兩人都沒有說話,客廳裏陷入片刻的沉默。

金玉葉抱著哇哇叫的小肉包走了進來,月嫂跟在身後,“小姐,我去衝奶粉!”

金玉葉點了點頭,出聲提醒,“摻半支滴劑,最近看他有點上火!”

“得嘞!”

月嫂上樓去衝奶粉了,客廳裏三個人外加一個小肉包,金成睿見他哇哇哭的厲害,連忙站起身子,從金玉葉手中接過,“小肉包,怎麼說吃就要吃,一會兒都等不了!”

雷謹晫聽著他那句小肉包和孩子的哭聲,心裏就跟貓抓似的難受,胸口亦是悶得慌,他突兀地站起身子,語氣急切,“給老子抱抱!”

金成睿一愣,看了眼金玉葉。

“小家夥認生!”

金玉葉嘴角漾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語氣聽不出半分情緒。

聽到這個聲音,雷謹晫心突然一窒,他轉眸看她,眼前的女人很美,那種美不單單是她那張精致的容顏,而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獨特神韻。

隻是,明明是張陌生的臉,為何他卻覺得熟悉?

雷謹晫腦子有些混亂,他甩了甩頭,重新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行了雷老二,沒啥事趕緊滾回去做你的準新郎官!”

雷謹晫沒理他,身子靠在沙發背上,仰著頭,微合著雙眼,眉心皺成一個川字,“一定見過!”

金玉葉垂下眼瞼,掩去眼底複雜的神色,接過月嫂遞來的牛奶,“四叔,給我吧!”

唰!

雷謹晫眼眸霍地一睜,他看著他們,眼露吃驚,“你們……”

“二叔,我喜歡這樣叫你,二叔,二叔,二叔……”

是誰在他耳邊說這句話?是誰一遍一遍地喚他二叔?

他知道,那人絕對不會是媛媛,可不是媛媛,那還有誰喚他二叔?

雷謹晫帶著滿腹疑問,神色恍惚地離開了別墅。

二樓的露天台上,金玉葉看著他的車子離開,低頭,看著小肉包那張粉嫩嫩的臉,指尖輕撫著他的眉宇,盡管這張臉還未張開,然而卻不難看出小家夥的眉宇和鼻子像極了他。

“雷戰祈禱他這輩子都別想起來,不然,這兩人,恐怕父子沒得做了!”

雷老二的性子就如一匹桀驁的野馬,有多烈多執拗,他是清楚的,如果有一天想起來了,他們本就薄弱的父子情份,也就到頭了。

金玉葉勾唇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他別想起來!”

這份感情他支撐得有多苦多累,她能感覺得到,如今這般也挺好,雖然剛開始會迷茫,就像四叔說的,時間長了,也就好了。

金玉葉是理智的,這種理智,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以前在古代那會兒,她心裏對南壡景也有複雜的情愫,可她為了報仇,愣是眼也不眨一下,將人腦袋給割了下來。

如今麵對雷謹晫的事,盡管心裏有那麼點兒不舒坦,可是,她卻還能理智的分析著。

回到家裏,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雷謹晫心裏更加煩悶。

夏緔端著一盆水果從廚房出來,看到他,明媚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晫表哥,你回來啦,這是我和姑姑剛才買的新鮮蛇果,你嚐嚐!”

夏緔的腳上次槍傷傷到骨頭,雖然好了,但是走路已經沒有以前那般利索,不走快,倒是不怎麼明顯。

雷謹晫劍眉皺了皺,定定地看了她的臉幾秒,腦子裏突然閃過那張精致深刻的臉龐,眼神微微恍惚。

“晫表哥!”

夏緔見他一個勁兒盯著她的臉瞧,麵頰上閃過一抹嫣紅。

雷謹晫回神,淡淡地別開眼,語氣冷然道:“擱那兒!”

話落,他轉身,蹬蹬蹬地就上樓了。

仰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天花板,雷謹晫思緒很混亂,從未有過的混亂,心裏就像是破了個洞似的,很疼,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流失,他想抓,卻怎麼也抓不住。

腦海裏再次不自覺地閃過那張臉,是誰在一遍一遍地喚二叔,是誰?是誰……

謔~

雷謹晫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敲響了雷媛媛臥室的門。

雷媛媛看著他,漂亮的大眼露出一抹訝異之色,“二叔,有事兒啊?”

不對,不是這個聲音!

雷媛媛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臉,大眼眨了眨,再次喚了一聲,“二叔?”

“媛媛,除了你和鈞桀,還有誰喚過我二叔?”

“小葉啊,你問……”

雷媛媛嘴快,想也不想地回答,隻是突然想到什麼,後麵的話硬生生頓住。

她看著他,眼神閃過一絲複雜,小心翼翼地試探,“二叔,你……”

雷謹晫冷寒的眸子變幻莫測,突然,他將她往裏一推,“砰”地一聲關上門,“媛媛,告訴二叔,小葉是誰?”

他很清楚,他腦子裏沒有這個名字,也沒有關於這個人物的記憶,可是,他知道,這個人肯定是他這一係列反常的關鍵,所有人都知道,唯獨他不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雷媛媛瞧著他泛紅的冷眸,那眼底深處的狂亂糾結,心底有些害怕,同時也有些不忍,“二叔,我……”

“說,小葉是誰?”

雷謹晫雙手像是鐵鉗一般,擒著她的雙肩,情緒明顯有些激動,這些天來,他被這種莫名的煩躁與窒悶弄得心煩氣躁,在今天看到那張莫名熟悉的臉後,顯然已經失去了他素有的冷靜。

“晫表哥,小葉是鈞桀的未婚妻,不過,她在不久前的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雷媛媛還沒開口,夏緔便推門進來,妝容精致的俏麗臉龐帶著淡淡的憂傷,語氣充滿了可惜。

雷謹晫沒理她,寒眸直直盯著雷媛媛,“是這樣?”

雷媛媛瞧了眼夏緔,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地反感,然而,她的話,她也不能去反駁,畢竟,表麵上,她說的也是事實,隻是隱瞞了些內情而已,而這些內情,恰巧是他們雷家禁止提及的。

思緒翻轉間,最後雷媛媛還是違心地點了點頭。

雷謹晫頹然地放開手,他閉了閉眼,不發一語地走了出去。

夏緔看了他高大挺拔卻平添了一絲落寞的背影,眸色微深。

少頃,她將門關上,轉頭看向雷媛媛,嘴角漾著溫婉端莊的笑容,語氣柔和道:

“媛媛,你二叔的情況你也知道,小葉的情況,你也了解,他們兩人,是不可能有機會在一起的,與其看著他痛苦,看著他為了她次次命懸一線,倒不如就這樣,讓彼此都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你爺爺的心思,想必你也懂,如果不這麼做,你二叔的前途,就完了。”

雷媛媛沒說話,靜靜地看著窗外,剛才還豔陽高照的天空,這會兒布滿了陰霾,顯然,暴風雨即將來臨。

“小緔,難道你沒發現,二叔現在更痛苦嗎?還有,若是有一天,他想起來了,你想過後果嗎?”

雷媛媛語氣幽幽,話語行間,滿是惆悵與心疼。

她是真的為二叔心疼,在她眼裏,二叔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有什麼能將他難倒,雖然性子冷了點,但是對家裏人是沒話說的。

以前她對他還有些想法,認為他搶了哥哥的未婚妻,可是在得知哥哥與小葉是協議訂婚,知道他們兩人在哥哥訂婚之前便已認識,隻是不知對方身份而錯過後,那些想法也沒了。

這一路走來,二叔為了小葉,幾次徘徊在生死之間,而小葉亦是為了救他而與別個男人結婚,如今還有了共同的孩子,這份深情與骨肉情,又豈是說剝奪便能剝奪的?

那天二叔被催眠時,她在外看著他昏迷了卻還激烈掙紮的樣子,幾乎忍不住落淚。

夏緔站在她身邊,亦是看著天空中的陰霾,與她的惆悵不同,她嘴角帶著笑,是那種胸有成竹的笑。

“媛媛,時間長了會好的,而且,你應該了解你二叔,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結了婚,有了家庭,木已成舟,他就算想起來,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雷媛媛嘴角勾起一抹譏屑又傷感的笑容,她沒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轉身看著她,笑了笑道:“不管怎麼樣,我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一句話,是一種告別,亦是一種隔閡。

她和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可以共用一雙筷子,同鑽一個被窩的好姐妹了,她以後的身份是她的嬸嬸,她的長輩。

夏緔看著她臉上客套敷衍的笑容,臉色白了白,“媛媛,你是不是在怪我?”

雷媛媛垂下眸子,低低地笑了笑,“嗬嗬,我能怪你什麼,以後你就是我嬸嬸了,我總不能像以前那般沒大沒小不是?”

夜,漆黑如墨,窗戶外麵,不大不小地雨淅瀝瀝地下著,臥室裏,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情結束,金成睿將人抱到浴室去清洗。

金玉葉渾身軟綿綿的,任由他擺弄,隻是,洗著洗著,感覺他那又開始不安分的手,她有些怕了,“四叔,夠了哈,這都幾次了?你這是想讓我死在床上的節奏嗎?”

“前麵是你欠的,今天老子生日,你得獎勵!”

金成睿好不容易盼著她來一次,當然是往死了折騰,還沒吃飽喝足,想要他停下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金玉葉無語噎凝,她現在能不能後悔啊?

丫的,身邊這些個男人,一個個都如狼似虎,那體力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悍勇,以後的生活,她似乎能想象,一天到晚都癱軟在床上,想想都覺得滲得慌。

不說後麵的了,就眼前的,她是跑不了。

金成睿將她洗白白,那透著薄繭的大手一個勁兒的撩著,揉著,嘴巴啃著……

沒多久,金玉葉便被撩的嬌喘連連。

金成睿唇角微揚,一邊含著她珠圓玉潤的耳垂,一邊低語,“還說夠了,這不又想了嗎?”

擦!

“四叔,你能別這麼悶騷嗎?”

回應她的是一記猛力地衝擊,金玉葉尖叫一聲,男人俯身封住她的唇,就是一陣肆意吸允逗弄。

新的一輪旖旎上演,外麵雨聲依舊,而室內,火熱亦是經久不息。

過完生日,金成睿想讓她在這裏多陪他幾天,金玉葉想到倪星悅婚禮之後,她便要去美國,便答應了。

幾人沒急著回半山腰的別墅,而是在這邊住了下來,隻是黛夫人想念小肉包,沒過兩天,金世煊便過來將他們接過去了,倒是成全了兩人的二人世界。

這天,金成睿健身館出了點事,他去處理,別墅裏就金玉葉和小金一人一獸。

露天遊泳池裏,金玉葉如一隻自由自在的美人魚,歡暢地在水裏遊著,小金那健碩的身子慵懶地趴在池邊,猶如一個盡責的護花使者。

叮鈴鈴,叮鈴鈴……

外麵鐵門的門鈴響起,一聲一聲響個不停。

“嘩”地一聲,金玉葉從水底下鑽出來,掬了一把水到小金身上,“去瞧瞧,認識的開門,不認識的不理!”

小金站起來,抖了抖健碩的身子,闊著優雅矯健的步伐,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金玉葉瞧著它哀怨的小樣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家夥,被她中了通心蠱,又經常被他們幾個作死地訓練,真是越來越人性化了。

沒多久,小金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穿著筆挺軍裝的男人。

會來這裏,又穿著軍裝的,除了雷大首長,還會有誰?

金玉葉狠狠剜了小金一眼,丫的,她對它不該抱那麼高期望的,再機靈,也是個沒開化的。

小金覺得自己很委屈,嗚嗚……是她說認識的開門,不認識的不理,而這位,它恰巧認識好不好?

金玉葉沒鳥它委屈的小眼神兒,眼睛看向男人,臉上揚起一抹明豔的笑容,“四叔不在家,有什麼事兒,你留個話,他回來,我跟他說聲!”

雷謹晫蹲下高大的身子,一灼亮的雙寒眸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我來找你的!”

金玉葉心裏“咯噔”一下,她斂了斂神色,也不顧及他,從遊泳池上來。

那令人血脈膨脹的惹火身材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身上那套淡紫色的印花比基尼緊緊貼在她身上,更是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誘惑。

雷謹晫隻覺一股氣流直衝腦門,體內沉睡的小怪獸轟然蘇醒,他愣了片刻,幾乎是下意識地將一旁的浴巾遞給她。

金玉葉靜靜地看著他手中的浴巾一秒,默不作聲的接過,擦幹身上的水漬,“你找我做什麼?”

雷謹晫暗咒一聲,眼神不著痕跡地從她身上移開,壓下心底旖旎的心思,“你是金玉葉?”

自從那天聽了夏緔和媛媛的話,他便著手調查過,也去烈士陵園看過,上麵隻有‘金玉葉’這個名字,相片卻不知為何被撕了下來。

部隊的資料檔案中,對她的記載也隻是寥寥數語,同樣沒有具體照片,這種不清不楚的現象,在部隊那種嚴謹的地方,可是從未有過的。

他旁敲側擊地問那些當初和她一起入特戰營的人,而他們也都是三緘其口,顯然有人下了封口令。

最後還是陳威拿了張報紙給他,那是一張舊報紙,上麵是解除婚約的新聞發布會,而那個叫金玉葉的女人就站在鈞桀身邊,那張精致靚麗的臉龐,跟眼前的女人如出一轍。

一個被葬進烈士陵園的特種兵,為何還好好地活在世上,而且還生了個孩子?

而他心裏那份空洞,是不是與她有關?

金玉葉聽到他的話,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容邪氣,“是,你要抓我嗎?”

你要抓我嗎?你要抓我嗎?你要抓我嗎……

一句話,就像是有無數個回音一般,在雷謹晫的腦海裏回響,敲得他腦門子生疼生疼的。

他看著她,眼底的神色變幻莫測,他突然上前,雙手擒住她雙肩,“我們是不是有關係?”

此時的他,就如一個不會遊泳的人掉進河裏,而他手裏抓著的,是一根救命的浮木。

金玉葉看著他狂亂急切的眼神,心髒窒了窒,然而麵上卻是涼涼地笑了笑,“你想多了,我有老公,都結婚一年多了,當時你參加過我的婚禮!”

雷謹晫雙目赤紅,他對上她平靜無波的眼神,手漸漸鬆開,閉了閉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悶氣,“對不起!”

看著他頹然的背影,金玉葉嘴角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心裏突然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泛著疼,那種痛感很輕,卻實實在在地疼了。

曾經多剛強硬氣的一個男人,這會兒卻如此蕭索頹廢?

二叔,如果你能不顧一切,那麼,我也為你放棄理智一次!

金玉葉在心底無聲地承諾,如果他能想起來,能依然固我地堅持著這份情感,那麼,她也願意放開那些理智與堅持,不去在乎他是雷戰的兒子。

小肉包不在身邊,金玉葉心裏總是覺得空落落地,盡管知道他們會照顧好他,可是心裏總有那麼點牽掛,所以,在這邊呆了幾天後,還是回了那邊。

後天的婚禮,所有事宜也準備個差不多了,一個月的時間,雖說倉促了點,可是事事倪星愷親力親為,場麵也差不到哪裏去。

隻是,在布置現場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雷家的婚禮和他們在同一家酒店舉行。

秋天的夜,透著一絲涼意。

金玉葉坐在窗台前,對著璀璨的星空淺酌,金世煊從浴室出來,手裏拿著塊幹毛巾擦拭著寸短的濕發,金玉葉不喜用吹風機,家裏的男人似乎也都習慣了不用。

“哥,過來,我幫你擦!”

金玉葉放下酒杯,衝他招了招手。

“你倒是會享受生活!”

金世煊笑侃了一句,搬過一張椅子到她身邊,將幹毛巾丟給了她,而後自己坐上椅子,將頭擱在她大腿上。

他們都在擔心後天的婚禮會碰上他們那對,可她倒好,一個人愜意地對著星空淺酌。

然而,這樣的理智更是讓他心疼,擔憂。

盡管她麵上表現的再怎麼不在乎,可終究是她動過心的男人,而且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親眼看著自己孩子的父親和另外一個女人踏進禮堂,是個女人,心裏都有那麼點兒不舒坦。

她是理智的,理智的去想他的身份,他的職責,與她相衝,甚至敵對,卻忽略了心底的那份情感,或許是刻意去忽略。

“小葉,這邊的事都處理個差不多了,婚禮結束,就能走!”

金玉葉手中的動作不見絲毫停頓,纖指在他頭皮上輕捏著,“嗯,你們辦事,我放心!”

“小葉!”

“嗯!”

“小葉!”

“嗯!”

“小葉!”

金玉葉手中的動作終於停了,她低眸,好笑又無奈地看著他,“哥,我聽到了,有屁就快放出來!”

金世煊悶笑一聲,捏了一把她腰間的嫩肉,“女孩子,斯文點!”

他頭往她身上貼近,雙臂環著她的腰肢,語氣特膩味兒,“沒事,就是想喚喚你!”

金玉葉勾唇淺笑,手指把玩著他硬茬的短發,“哥,你們別擔心我心裏不舒坦!”

話落,她輕籲出一口氣,話鋒一轉,“不可否認,也確實有那麼點兒,不過,我還有你們不是嗎?”

“知足常樂這句話,我還是懂的,現在我有你,有流驍,有四叔,有南壡景,還有小肉包,另外媽媽也在身邊,身後跟著一群可以生死相托,肝膽相照的摯友,還多了個便宜爺爺,每天日子愜意歡樂,坐看潮起潮落,花開花謝,這樣我也滿足了,同時也是我奢望的!”

這些年來,風裏來雨裏去,努力積斂財富壯大實力,她要的,不就是愜意自由的生活嗎?

金世煊安靜地聽著她的話,末了,他摟緊了她,語氣輕柔,“你能這麼想就好!”

這邊歲月靜好,而雷家這會兒卻是鬧的不可開交。

書房裏,一片狼藉,紙屑,碎片什麼的到處都是,雷戰這會兒是將能砸能丟的東西都砸都丟了。

此時,他站在豪華的紅木書桌後麵,雙手掐腰,一雙老眸像是著了火般,怒瞪著對麵臉色冷凝的兒子,“後天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兒,別給老子整些有的沒的,我們雷家丟不起這個人!”

“是啊,阿晫,這請帖都發出去了,婚期在即,你無緣無故說不結就不結,你讓夏緔怎麼做人,讓夏家怎麼在京都抬得起頭來?”

夏元瓊心疼地幫他擦拭著臉上的茶水,溫聲軟語的勸告著。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恍惚與狂躁,她這個做娘的看在眼裏,如今,以免夜長夢多,這婚是越早結越好,她兒子的脾性她了解,結了婚有了家庭的責任,那顆心也就定了。

雷謹晫寒眸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眸色深沉晦澀,“我隻是想將某些事情弄清楚再來談論婚事,你們這麼大反應做什麼?當初決定婚期,你們都沒有問過我,這麼急著讓我結婚,你們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麼?”

夏元瓊眼神有些閃躲,雷戰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罵得更大聲了,“混賬,你都三十出頭的人了,老子當年跟你這麼大,你大哥都扛得動槍了,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阿晫,你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婚期在即,你若是不想雷、夏兩家成為整個京都笑柄,不想媽死在你麵前,就乖乖兒的結婚,不要再弄出些幺蛾子了!”

得,這話,絕對是赤裸裸的威脅。

雷謹晫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不發一語地轉身出了書房。

雷戰看著他桀驁不馴的背影,氣急敗壞地嚷嚷,“後天老子綁也要將你綁進禮堂!”

十月初六,忌祭祀,宜嫁娶!

天公作美,風和日麗,天氣晴朗。

教堂裏,倪星悅一襲純白的華麗婚紗,臉上掛著幸福恬淡的笑容,坐在休息室裏,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抹。

強硬占去伴娘身份的張小涵站在一旁,眼睛冒泡,“哇,星悅姐姐,你真美,到時候我也得讓你哥給我弄這樣的婚紗!”

倚在門口,一襲深紫色西裝,頂著冷魅那張陰柔邪魅麵容的金玉葉聽到她的話,“噗嗤”一聲就笑了。

她腳踹了踹她,“傻妞,你這是得多恨嫁啊,人家哥哥恨不得將你丟海裏喂魚,還給你弄婚紗,你想得倒是美,不過,若是新郎不是他,想必,他是樂意的!”

這妞兒逗,那是真的逗,那腦子構造跟一般人的不一樣,說好聽點叫樂天派,不好聽的,那就是人來瘋,腦子缺了一根筋。

倪星悅想到哥哥被這女孩纏的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亦是“噗嗤”一聲笑了,她看著鏡中那張嬌俏精致的蘿莉臉,笑著道:“小涵,你若是能搞定我哥哥,不說他,我幫你訂製最美的婚紗!”

哥哥一個人太孤單了,且性子有些孤傲冷酷,能有這麼一個活潑樂天的姑娘陪他,想必他的生活會精彩不少。

一襲純黑裁剪合宜的手工西裝的倪星愷進來,剛好聽到後麵的話,他看著一旁的張小涵,忍不住皺眉,“什麼婚紗?”

“嗷~酷哥,真帥,不愧是我一眼看上的!”

張小涵看到他,兩眼冒紅心,一下子撲了上去,倪星愷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身子利落地閃開,“給本少滾一邊兒去!”

哈哈哈~

看到這種情況,金玉葉笑的前俯後仰,“星愷,小涵讓你到時候也幫她準備星悅這樣的婚紗!”

這兩人,丫的,若是湊在一起,還真是一對活寶。

倪星愷瞪了她一眼,“婚紗是不可能的,壽衣還差不得!”

“哥,嘴巴這麼壞,你怎麼幫我找嫂子!”

倪星悅嬌斥著,哥哥跟在葉子身邊,別的沒學到,那嘴毒的功力,他倒是學得個十成十。

她小心地看了張小涵一眼,得,她瞎操心了,人家小姑娘這會兒眼睛還在冒著紅泡泡,一個勁兒地瞅著她哥哥。

倪星愷對那雙眼睛直接無視,抬手看了眼腕表,“好了沒,時間快到,該出去了!”

“好了!”

化妝師最後幫她整理了下頭紗,點了點頭,恭敬道。

莊嚴的教堂,悠揚的婚禮進行曲,倪星悅挽著倪星愷的手從休息室出來,一步步走向候在那裏的江源走去。

江源一襲白色新郎禮服,脖子上係著紅色的領結,整個人看起來俊秀斯文,他臉上漾著愉悅的笑容,眼神溫柔地注視著向他款款而來的女人。

星悅,這是他從小就喜歡的女人,以前喜歡,卻因為身份不敢表白,後來她為了替星愷擋刀而毀容,自此性格大變,而他那時候為了更好地幫助他們兩兄妹,而出國留學。

雖然錯過了些年頭,可終是被他追到了。

想到這裏,他眼神不自覺地看向觀眾席上的金玉葉。

他想,他們最應該感謝的,是她!

是她讓星悅恢複了容顏,讓她重拾自信,讓她走出昏暗的屋子,自信傲然地站在世人眼前,亦是她幫助星愷奪回屬於他們的東西,將他們從受製於人的逆境中解救出來。

不管世人對她如何評價,他們這些跟在她身邊的人卻清楚,她是個有原則性,講道義的人。

她壞,壞的有格調,身在黑道,卻從不允許他們涉足毒品,她心狠手辣,可那是對待敵人,她有錢有權,絕對可以稱之為人上人,卻從不在他們麵前端架子,常常和他們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