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浸月笑了笑,道:“五子米……亥澤陰……青珈……介……介安。”終於大概片刻的時間,她才斷斷續續,圪圪墶墶的說完了一句。
這四個聽起來像是地名,江月白和醪蓮都有聽說過幾個,但這些鄉縣似乎都稀有人煙。“這些都是中洲的鄉縣。去這些鄉縣走一趟,問那裏的人家三年前有沒有見過一個紅唇書生,問他當初是怎麼會出現在這個鄉縣的……”
“等等,你說的是林鄂?”江月白眉頭一皺,疑問。
江浸月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話,隻說:“最大期限至後日五更天,我希望你們能說到做到。別騙老娘。”然後一個瀟灑的轉身,幾步就不見蹤影了。
“即刻動身吧。”醪蓮瞥了眼一臉陰鶩的江月白。
他嗤笑,一張陰沉的臉將醪蓮直接拒之千裏之外:“我沒說和你一起,你要動身——請便。”
沒想到醪蓮不以為然的笑道:“好。那我先走了。”他還真就這麼轉身要走了,這是第二次,他眼裏分明寫著想留下來,但是卻欲擒故縱似的毫不猶豫就轉身了,江月白腳步微動,心裏好像在他轉身的時候流失了一樣東西,他本能的想去捕捉,但是手卻像是壓上了千斤重的東西,提都提不起來。眼看那人就要離開了,他眼裏閃過一瞬悵然若失,但是卻沒想到下一刻,那個人又回來了,他笑臉相迎,霞光蕩漾,聲音低迷而平緩,聽著特別舒服,“你萬一去的晚可就不妥了。所以,我得看著你。”
江月白臉一黑,嘴上依舊不依,“滾開。老子自己會走。”醪蓮笑而不語。
話說江浸月去找林鄦喝喝小茶,那頭花瑟也找了個人喝了點小茶,吃了點小菜。那個人卻是林邱。
兩個人都是不怎麼喜歡說話的人,卻也難得落得個清靜,一人飲茶,一人飲酒。
“我聽聞今早大哥去了你們那兒坐上一會兒了?”林邱小啄杯中酒,撩起衣袖,伸筷夾了一口菜。
花瑟放下手中茶杯,笑得漫不經心,然後答非所問:“還有幾日便到初審了?”
林邱又伸手夾了塊牛肉,這回,他將夾著的牛肉片浸到了一個小壇子裏,那小壇子裏盛著黑中泛黃的汁水,時不時散發出一股濃香的酸醋味。他慢悠悠的醮蘸著,一邊慢悠悠的開口:“還有四日不到。你要不要嚐嚐這個?”然後他指了指花瑟麵前的那個小壇子,黑黝黝的,應該也是醋。
“多謝。”花瑟其實還挺喜歡酸的東西。譬如吃醋。他也夾了塊牛肉,輕輕在那壇子裏蘸了幾下,就放入嘴中,但是入口的卻並不是酸香的醋味,而是摻著辣味卻甚是鮮美的醬油。
“如何?”林邱看到花瑟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淡淡的開口問道。
花瑟付諸一笑,林邱淡笑點頭。
兩個人好像很有默契似的,喝著茶酒,吃著小菜,林邱收了臉上的冷戾,花瑟收了身上的警戒。遠遠看起來,好像是一對相交甚歡的好友。
“為什麼在朝堂上反對翻林鄂的案子?”花瑟靜靜的望著林邱,口吻還有些不經意的輕巧,好像隻是一句很普通的問話似的。
林邱神色自若,那種冷漠的氣息好像此時煙消雲散了似的,但依舊不能無視他本來就是個冷漠冷血的人,“總得做個樣子。”他這麼回答,讓花瑟有些意外。
“你呢,為什麼那麼執著的想要找出蛛絲馬跡翻案?”林邱問。
“林鄂是我的朋友,他當初的事,讓我很介懷。總要還債的,也不能讓朋友白死。”花瑟蜻蜓點水般的彎了彎唇角,舉杯飲盡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