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靈露出最後一抹笑容,忽然,臉上揪成一一片,疼意漫布全身,聲音似有若無,"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她的手漸漸冰涼入骨,貼著他臉的手已經無力地下滑,吳末緊緊抓著她的手,淚眼婆娑,口中喃喃道:"靈兒別走,別離開我。"
可月靈已經靜靜合上眼睛,帳外四位弟子聽到吳末絕望的呼喊,隻有在帳外空悲切,月靈正在化靈,身子變得透明,元神一點一點消散。
寧薈用自己的輕紗將啼哭得厲害的孩子包裹著,抱在懷裏,又憐憫孩子,也泣不成聲,吳末癲狂地趴著空蕩蕩的冰床,殿內一陣哀痛。
五玄弟子嘴角血跡未幹,誰也說不出話來,唯一有聲響的隻有吳末父子而已,一個瘋狂,一個哇哇大哭,好像已經知道自己永遠失去娘親了,這個春光明媚的午後,五嶷被悲痛淹沒。
半個時辰後,寧薈給嬰兒清洗了身子,裹著溫暖的小棉襖,從畫屏後出來,就一直樂嗬嗬地逗弄懷裏小孩子,這孩子剛才還在淒慘地哇哇大哭,這會寧薈才抱起一會,就收住了哭聲,澄澈明亮的烏黑大眼睛撲閃撲扇地看著寧薈,完全一副新奇的模樣。
房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楊寒清洗了血痕,但被傷了內腑,臉色尤為煞白,"薈兒,孩子怎麼樣了?"
"這孩子不哭了,看他這大眼睛小嘴巴的可愛模樣,多像他爹娘啊!"
寧薈把孩子的麵容向著楊寒,楊寒嘴角浮現欣慰的笑容,"是啊,很像師兄和月靈嫂子。"
"吳師兄,他怎麼樣了?"
楊寒低頭不說話,寧薈也明白了,隻管和孩子逗趣,片刻後楊寒道:"師兄走不出這陰影,薈兒,你把孩子帶去他身邊吧!"
寧薈點了點頭,再看看孩子,這樣可愛的小生命,他還不會說話,還不會走哭,還不知爹娘是誰,就已經失去了娘親了,殘忍的現實。
再回到……殿,空蕩蕩的大殿,冰床的簾帳被微風拂起,五玄弟子其中三個各自靠在一個地方,神色哀傷,臉色慘白。
寧薈抱著孩子,看向了坐在木榻上的季夕,季夕輕輕地搖了搖頭,寧薈才在大殿上搜尋吳末的身影,見大師兄葉濤靜靜靠著窗欞,望向窗外,一言不發。
二師兄祭先身子靠著柱子盤踞坐下,眼睛看向地麵發呆,江期靠在牆上,雙手環臂,仰頭望著天花板,可就是不見吳末,三位長老也不知去處。
寧薈眼睛望向角落了尋找,楊寒指著飄揚的紗簾,有氣無力道:"師兄在裏麵。"
楊寒說著,引她走過去,越是靠近,越是覺得籠罩在一層令人窒息的陰鬱裏,懷中的孩子也蠕動了起來,寧薈心裏惴惴不安。
掀開簾子,恍惚時光過去了十幾年,吳末癱坐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冒冷氣的冰床,一下子憔悴蒼老了許多,頭發淩亂也全然不知。
寧薈看著鼻子一酸,心裏一陣一陣疼,楊寒沉聲喚道:"師兄。"
吳末神情木然地抬頭,寧薈蹲下身子,把孩子遞過去,道:"師兄,抱抱這孩子吧,你還沒好好看過他呢。"
吳末眨了眨眼睛,接過孩子後,又哭又笑,不成樣子,"孩子,對不起,是爹沒用,保護不好你娘親,苦了你了!"
吳末嗚嗚地哭著,這孩子又好像感受到了恐懼,也跟著哭了起來,一時間又是哀嚎一片,寧薈剛想說什麼,楊寒輕輕拉住她衣袖,寧薈也不問,擔憂地望了吳末一眼,站起身待在楊寒身邊。
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身暴怒的響聲,楊寒與寧薈一驚,連忙掀開簾子快步出來,卻見江期手握成拳,此刻拳頭還在淌血,再看牆麵,深陷的朱漆木樁。
季夕也是被嚇著了,連忙過去給江期包紮傷口,江期大罵道:"真是沒用,五個人都保護不好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怎麼這麼窩囊!"
季夕滿眼的心疼,卻不敢多說,葉濤和祭先初時也是一驚,都望向了他,可聽他這麼一說,又好像受了沉重的打擊,別過頭去了。
堅持了八個月,最後還是失敗,這不隻是打擊,還有失去朋友的深深痛楚,還有對吳末的愧疚。
高錦華結婚,
在五嶷,高錦華成親好幾天之後。
汀濤小居。趙依去找葉濤。
“好吧,這幾日你都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趙依轉身要走,葉濤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放下手頭的事情,去牽著趙依的手。
“依依這是氣惱我?”
“我哪敢呀,葉少俠法力卓絕,我可得罪不起。”
“這幾日確實是委屈了你,在五嶷這些日子,”
趙依回了宛殺,後來因為月靈死了,趙依又來陪葉濤,一起去了滄海,去了東皋帝國,知道了這一切的毀滅都與月喉有關,葉濤衝動之下攻進月喉,乘著嗜血還虛弱,月喉猝不及防的覆滅,五嶷得到永生淚,可是吳末卻在這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