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呢?”愷釋脫口而出,往前邁了一步,緊張的望著冥溪,似乎想從他眼中得到些什麼。但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麵,除了望不到邊際的深紫色,任何感情都沒有,毫無波瀾。
在經曆了失去愛人失去兄弟之後的冥溪,他的心已經死了,自然而然的就不會有任何感情從這雙眼睛中透露出來。在愷釋眼中倒映出來的冥溪的眼中,不過是一潭死水。
雖然之前有聽說過關於冥溪和老魔主銀月的事情,但對於這兩個人,現在的神主還是知之甚少,以至於現在依舊是一頭霧水,但關於過去的事情,神主也並不是很想知道,現在他所期待就是這場戰爭盡快結束。在戰場中拿命在拚的那幾個年輕人,依舊被困在牢籠中,無法自拔。
“你父王已然過世。”猶豫了一會兒,冥溪還是說了出來,從袖子中掏出了一樣什麼東西,遞給了愷釋,說道:“這是你父王要我交給你的。”
仔細一看,竟是一塊青綠色的玉玨,愷釋雙手接過,就在那一瞬間,“啪”的一聲,玉玨清脆的碎裂聲回蕩在耳邊,久久不能散去。愷釋愣在了當場,碎成兩半的玉玨一邊一個字:“釋”、“焰”。
愷釋淡然的望了一眼戰場中已然渾身是血的二人,正巧看到火焰慢慢地舉起手抹去嘴邊的血漬,用大刀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而對麵的浩風翼也好不到哪兒去,勉強站立著。
將那兩半玉玨悄然收入袖中,愷釋將左手升起,眾人這才發現了愷釋食指上綁著的那根細小的銀線,輕輕的一扯,銀線斷了。而身處戰場的火焰猛然間覺得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輕鬆了很多,就好像是一直束縛著自己的那根繩索突然消失了。
臉上的那張皮,慢慢的,似乎正在脫離自己的臉,清新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的回來,自己的臉就要回來了嗎?一想到這裏,火焰就忍不住心跳不已。
站在對麵的浩風翼似乎也感覺到了火焰的不對勁,更準確的來說是火焰的恢複。望著眼前的火焰,愷釋那張臉正在慢慢地消失,浩風翼不知不覺中屏住了呼吸,猛地吞了一口唾沫,緊緊地盯著,似乎不想放過能夠親眼看著火焰回到自己身邊的每一秒。
“啪嗒!”
火焰臉上的人皮麵具很幹脆的整張掉落在地上,但不過一會兒,卻被一陣風吹散了,瞬間變成一抔黃土,散在風中,消失不見。
“吭!”
火焰手一鬆,方才緊握著的大刀鏗然落地,火焰一陣激動,舉起沾染著自己兄弟鮮血的雙手,捏著刀柄的虎口處,已經破裂的不成樣子了。淚水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火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寬厚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著。
浩風翼揉了揉有點酸的鼻子,扔下翼劍,大步走上前去,張開雙臂,狠狠地將火焰擁在懷裏。兩個大男人,就在戰場上,嚎啕大哭起來,絲毫不關心周圍那些兵士的眼光。
愷釋看著,仿佛心中的一塊大石放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微笑著轉過身,對冥溪說道:“你雖然是神族,但也是我父王的兄弟,我理應喚你一聲伯父的。”
冥溪聽著,苦笑著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麼。愷釋繼續說道:“伯父,感謝您替父王跑這一趟,讓您二老操心了,生感抱歉。我會聽父王的話,從此之後,魔族與神族再無戰事,至於火焰的去留,就由他自己決定,我不強求。”
冥溪點了點頭,愷釋繼而轉身對神主說道:“神主,既然做不成敵人,不如做兄弟吧?”
神主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道:“好!”說罷,便伸出了手。不一會兒之後,兩族之主的手就已經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或許,這樣的結局有點戲劇化了,以至於站在一邊的逸冬依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能一味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