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璿玉已背著包裹立於馬前,她今日著了一件月牙白長袍,腰間一束彩錦長穗絛,上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正鑲嵌於其中。她外罩輕紗,墨發半束,眉目含笑,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模樣。
“玉兒,這徐州當真是非去不可嗎?聽說眼下那兒正鬧饑荒呢,難民又多,還時有暴動,不安全啊!”二師姐懷抱著正打著哈欠的小錦瑞,眉頭緊皺。
“是啊,是啊,再說了,就是真要去,也沒必要非得帶著那個孩子去,他始終是個累贅啊!”小十七耷拉著一張臉附和著二師姐說道。
璿玉停下正摩擦著馬背的右手,頗為無奈的轉過頭,對著兩人言道:“我不帶著他,讓他跟著你倆豈不是更危險?如若我所料不差,不出半個月李澈那個老狐狸就會找到這兒來,他與長孫太師雖不是盟友,但也不是政敵,所以他不會把錦瑞怎麼樣的,但若是羽明在那就不好說了,事情保不準就會變得複雜了……”
二師姐和小十七相視一眼,以她們二人的武功,對付十幾個人是不成問題的,但若是帶著三個孩子,恐怕就難說了,可是由著璿玉帶著這個危險的小鬼……
璿玉瞧了瞧她們二人的神色,知道她們是在為她擔心,她拍了拍她們二人的肩膀,粲然一笑道:“好了好了,別擔心了啊,此行又不是隻有我自己一個人,長孫月卿、柳姐和簡大哥他們不也同去嗎,所以不必擔心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們就辛苦些,若是師兄來了,你們且跟他實話實說就行……”
“哎呦喂,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們用不用說這麼久啊?長孫月卿他們三個人還在城門口等著我們呢……”胖福不耐煩的用兩爪刨著地上的土,做出了一副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立刻堆成一座小山的架勢。
璿玉低頭一瞧,胖福正穿著石榴姐姐給它縫的黑鬥篷,腰間掛著香囊,背上還馱著一個快趕上它大的包袱,璿玉抽了抽嘴角,抬腿飛起一腳就把胖福踢到了一邊,大喊道:“你丫的,是要去選美啊……出門辦事,懂不懂什麼叫低調……”
被璿玉踢了一腳的胖福,這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它看著被璿玉摟在懷中騎著高頭大馬的司徒羽明,整隻狗鬱悶的都能擰出水來,因為它發覺自己在璿玉心目中的地位是越來越低了,比老爺夫人低也就算了,比長孫月卿低也算了,甚至比柳姐和簡墨軒低也可以算了,但是憑什麼現在連三個娃娃都能跑到他前麵去了,憑什麼,憑什麼……而且今日天公也忒不作美了一些,剛才還大晴的天,為啥突然就下起雨來了呢,他是鬥篷也濕了,腳也髒了,最可氣的是連包袱裏的肉包子竟然也沒有幸免,都被雨澆成了灌湯包……灌湯包……灌湯包……
胖福憤恨的低垂著頭,把牙磨得吱嘎吱嘎直響,簡墨軒無意中回頭一看,身子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五人一狗整整騎了三日馬才到徐州,剛進城門,幾人就被災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阻擋著馬匹不讓前行,更有甚者還伸手去搶胖福身上的包袱。簡墨軒和長孫月卿無奈之下,隻好各自從包袱中取出一小袋銀子,一揮手將銀子盡數拋了出去,百姓們興奮的一擁而上,瘋狂的撿了起來。
幾人蹙著眉,沒言語,他們沒想到災民竟然會這麼多,看來災情要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嚴重。
他們騎著馬往前走,豈料越往前走,災民越少,沿途竟也呈現出略微繁華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