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孕婦容易情緒化,容易胡思亂想,所以隨時隨刻都帶著手機,我的電話一過去,即便是正在開會,或是討論事情,無論手頭再忙,都會先接起。而這一句,就是他接電話之後的開場白。
我笑:“沒有!”我每每喜歡口是心非。
“我剛剛去小嶝島了,那邊的海水很藍,風很柔很舒服。”我也不管他那邊是不是正在忙,徑直報告我的行蹤。
穆流風也笑著說:“小嶝島呀,我小時候去過那裏,那時候路都還不太好走呢,也沒有休閑渡假的漁村。你要回來了麼?”
我說:“在路上了,我們公司派了車。晚上要吃什麼呢?”
穆流風說:“你定好不好?你想吃什麼,我去訂位置,或者我去買菜,回家煮?”
我想了想,他這幾天又要照顧我,又要工作,已經很忙了,不如就在外麵吃吧。於是說了個地點。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接近下班時間了,打了卡走出來,天色還亮著,不想讓穆流風來回奔波,我打算自己打車過去。公司出來也有車,但現在是下班高峰期,車子很難打,我臨時改變主意,要到馬路對麵搭公交車。
我在過斑馬線的時候,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正想快跑幾步過去,就見一輛車開著遠光燈朝我疾馳而來。近六月的天,這個點天色還很亮,大多數的車燈都還沒開,唯獨這輛。
遠光燈很刺眼,我的眼前隻出現了一道光圈,看不清楚腳下的路。而那輛車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那一個瞬間,我來不及害怕,來不及想更多的事情,隻是立即就側過了身子,試圖保護我才兩個多月的寶寶。但似乎沒有用,身上很疼,到處都疼,腦子還有些混沌,我什麼都看不清,我叫著穆流風的名字,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白色的牆壁,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身體很疼,且沒有半點力氣。連睜開眼睛都費了很大的勁。
穆流風就坐在床前,雙手捧著頭,我看不清他的麵色。
我發不出聲音,隻能動著我的指尖,穆流風被驚醒過來,焦急的抬頭來看我,握著我的手說:“然然,你醒了?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我拉住他的手,搖頭,隻要他在身邊,我就覺得沒那麼疼。
還是說不出來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傷得怎麼樣,也不知道那個肇事司機有沒有被抓到,我隻想看著他在我的麵前,這樣就很好。
“那你餓不餓?我去買點東西過來。”穆流風給我的感覺,似乎不太敢麵對我,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不多時,老媽就來了,手裏拎著餐點,眼圈還紅著,估計沒少傷心。
老媽說:“你這丫頭,過馬路不知道看車嗎?橫衝直撞,有沒有腦子?活蹦亂跳的丫頭,跟這兒躺了三四天,你是在考驗你媽的心理承受能力麼?”
老媽就是這樣,明明心裏疼我都來不及了,還要說這樣的埋怨我的話。穆流風說:“媽,你看著然然,我去問問醫生她情況怎麼樣?”
老媽說去吧,這兒有我呢。
穆流風深深看了我一眼,僵直著背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他的雙拳竟然握得緊緊的,像是要找誰打架一樣。
老媽說:“你昏睡了這麼多天,也難為阿風了,他每天每時每刻都陪著你,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大男人,眼圈都紅了,你啊,不想折磨你男人的話就快點好起來吧。”
“媽……”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個字,我很關心我的寶寶還有沒有在。出事的時候,我是背過身子去的,雖然眼下我全身都疼,也沒有聽他們告訴我,我的情況如何,傷到了哪裏,但我心存僥幸,我的寶寶應該會沒事。
老媽握著我的手說:“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可得休息好了,我們才有力氣把那個撞人的家夥給找到,知道嗎?”
究竟是誰撞的人,有沒有目擊證人,為什麼肇事之後逃逸?老媽說得對,我要好好休息,然後把那個人找出來,至少要讓他賠償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