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會，我有吃飽。”
穆流風說：“我記得你可以吃兩碗飯，再喝兩碗湯的，今晚縮了一半。”
我說：“我有那麼能吃嗎？你什麼時候看見我吃兩碗飯，喝兩碗湯？”
穆流風說：“剛回北京的那天晚上。”
我說：“你是不是一直就觀察著我，生怕我吃了你家的米？”
穆流風說：“沒有，我也是偶爾看到。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記性好。”
我轉了話題：“你不渴麼？”
穆流風說：“不是有教案要看，要不要幫忙？”
我不依不撓：“為什麼吃那盤土豆絲？”
穆流風說：“我喜歡吃土豆。”
我以為他又在逃避問題，卻聽他說：“以前在國外，不太吃得慣那邊的東西，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吃土豆，雖然也曾吃膩過一段時間，但是回國之後，這樣炒著吃味道又不一樣了。”
我說：“哦，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呢？”
“沒什麼。”
我起身朝廚房走去，孫東城戴著手套，有模有樣的在洗碗，高高瘦瘦的影子投在我的身上，有點涼。
後來送他下樓的時候，我說：“孫東城，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孫東城問為什麼。我說：“我感覺我們不太合適。以前我聽你唱歌，覺得很好聽，但是現在，我好像不太喜歡聽歌了。”
孫東城沉默的走在前麵，最後走出了樓道，站在空曠的天空下，城市的燈把黑夜的天空染紅了幾分。他低頭直視著我：“是因為他麼？”
原來我這麼明顯，每個人都看出來了，為什麼穆流風看不出來？
孫東城說：“你先不要否決我好嗎？我們再試試看。”
我搖頭，很固執的看著他：“恐怕不行，我試過，但是好像不行。”
孫東城說：“李然，你是不是希望我去國外考察所以說不要在一起？我不要緊，我說過的，之前就在國外長大，而且每年都會去國外度假，看得也多，這次機會有比我更需要的人。”
我沒有因為這個原因，我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因為剛剛他和穆流風的談話我根本就沒有聽在心裏，之前選擇和孫東城在一起，是因為唐唐說轉移注意力或許會好一點，可是我發現很難轉移，尤其是在穆流風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
在麵對穆流風的時候，我總是很脆弱的，之前說要自己去努力，卻也從來沒有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向穆流風表白過一次，現在他就住在我的對門，現在穆媽媽也希望我們在一起，現在盡管他懦弱的不肯跟我說一句喜歡，可我還是不想再讓自己這樣逃避著躲下去，那樣的我不快樂，一點都不！
我之前說過，會有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遺憾，那時候我一直不明白遺憾在哪裏，然而就在剛剛，我才想通，我的遺憾是，我竟然沒有對他說過，我喜歡他！沒有認認真真的問過一次，他喜不喜歡我。
我說：“不是的，孫東城，也許你不知道，我和他不隻是假結婚而已。我從兩年前入職天毅的那天開始，就喜歡上他了。你也許不相信一見鍾情，我也不相信，可是我發現，真的愛上了的話，沒有那麼容易就放下。”
孫東城沉默了片刻才反問我：“那麼，他愛你麼？”
我搖頭：“我不知道，也不確定。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所以我想現在、立刻、馬上上去跟他表白！”
孫東城說：“李然，我們真的隻能這樣？”
我低了頭，很誠摯的道歉：“對不起！”
我轉身就要衝回樓上去，卻被孫東城一把拉住了，他說：“李然，你要相信一個男人的嫉妒心，如果他真的愛你，在看見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定會憤怒，就像我現在聽見你說，你喜歡他一樣，我是很憤怒的，甚至恨不得上去打他一拳，為什麼明明已經有那樣的機會對你好卻還是要放手。李然，你會明白我的意思嗎？”
孫東城有點浮動，握住我的肩，仿佛想要把我搖醒一般。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現在，我不想再讓自己猜了，我試過躲起來，也試過找另一個人來愛，甚至在穆流風搬過來的時候，試著當他不存在，或者試著當他是普通朋友，可是我發現很困難。我想去表白，即使痛，也好過這樣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