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麻煩你立即趕過來。
我收了電話，緊緊的攥住穆流風濕淋淋的衣服，生怕他就此離去，我將一輩子不得心安。天氣本就冰冷，我的手攥著他的衣服，也快要僵掉了，可我依然死死的攥住，不肯鬆手。
因為太過緊急，我竟然忘了給林牧白打電話。等穆流風被送進急救室，我才拿出手機給林牧白打：林牧白，怎麼辦？怎麼辦？
林牧白在那頭聽得一頭霧水，安尉著我說：出什麼事了？莫小染，你慢慢說，別怕，有我在，別怕。
我語無倫次：阿風、阿風、自殺了！躺在浴缸裏割腕，浴缸裏的水都變成紅色的了，林牧白，怎麼辦？如果他醒不過來……
林牧白打斷我的話：聽我說，莫小染，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去！
我說：在第一醫院！
林牧白說：你別掛，我馬上就到！別怕，莫小染，穆流風不會那麼輕易就死掉的，不會的，你別怕！
林牧白低沉有力的聲音給了我很大的力量，我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穆媽媽比林牧白到得更早，一上來就甩了我一個耳光，耳朵轟鳴了一下，我睜大了眼睛看她，不敢置信她會在醫院這樣的公眾場合揚手打我。
穆媽媽說：莫小染，我告訴你，如果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整個林家陪葬！
我捂著臉，沒有和她對罵，一是體諒她的心情，二則是對於穆流風的自責。
林牧白趕來，一眼看見我紅腫的臉，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沒事，就是出門的時候撞到門了。
林牧白說：你是豬嗎？不知道要看路嗎？
這話在兩年前就說過我，兩年後他又站在我的麵前，不禁微微酸了鼻子。林牧白擁了我安撫道：沒事了，穆流風不會有事的。
一眼又看見坐在一邊的穆媽媽，上前打了個招呼：首長夫人。
我愣了愣，完全沒有料到穆媽媽會是什麼首長夫人。她微微的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把方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如果阿風有什麼三長兩短，莫小染，我要你們全家陪葬！
林牧白伸手撫上我的臉，幾乎已經猜到了我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登時有些憤憤就要跟她計較，我拉了拉他，搖了搖頭。
林牧白說：我知道您現在心情不好，但是您不能隨意打人！等穆流風轉危為安，還請你向我妻子道歉。
穆媽媽的驚訝顯然不亞於我：你說什麼？莫小染是你的妻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淩小姐才是你的夫人不是嗎？
林牧白糾正說：她是前妻！現在、將來我的妻子都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莫小染。
穆媽媽搖著頭說：原來不止我家阿風有問題，看來林少將你也是被她迷惑了。
林牧白說：麻煩您注意一下措辭。又對我說：你怎麼樣？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
我雙手被他握在手心裏，全身仍在發抖：阿風流了那麼多血……
林牧白把我的頭按在他的懷裏說：別胡思亂想，你閉著眼睛休息一下。
我不能閉眼，一閉上腦子裏就會出現，穆流風家裏自浴室流到房間的血水，我睜著眼睛看著林牧白說：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一開始就不曾答應過和他交往，現在他也不會傷得這麼深。
林牧白說：傻女人，他的事情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別太自責。當年我以為你丟下我去了加拿大，我也沒有尋死不是嗎？問題不在你。
盡管他這麼說，可我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林牧白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輕聲的哄著：放鬆、放鬆。
聽著他的心跳聲，配著他低沉的聲音，我的眼皮漸漸變得疲倦，漸漸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林牧白的車上了，看樣子像是回家的路，天已經黑透了，像一個無邊巨大的洞要將我吞進去一般。
“你醒了？穆流風搶救過來了，脫離了危險期。”林牧白知道我擔心，在這一刻顯得特別的深明大義，及時告訴我穆流風的消息。
我總算鬆了口氣，我說：沒事就好，我明天再去看他。
林牧白想了想說：還是別去了。
我說：他還沒醒麼？
林牧白說：回來之前剛好醒了，不過他反應很平淡，誰和他說話都不肯回答一句。你還是別去了。
我知道林牧白的擔憂，他今天一路陪著我，已經說明了他的不放心，我們才剛剛和好，如果我因為穆流風的自殺而有所動搖，對我們三個人來說都是不公平的，不太好的決定和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