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養老院外的長椅上坐下來,陽光自身後灑落,把背曬得暖暖的,這幾日天氣晴好得不像話,天空純澈,仿佛就是為了讓我把心事收一收,讓我的心靈變得澄澈一般。
我把頭靠在她的肩上,低聲的說著話。院長媽媽的撫過我的發說:傻孩子,哪有人把愛情看得透徹,分析得透徹再去愛的?在愛情裏受傷了?
我點著頭,仿佛找到了母親的懷抱。我說:媽媽,我是不是太不願意付出,太不願意寬恕,才會這樣艱難?
院長媽媽說: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總是給自己太多的負擔,這樣的愛,太過於沉重。我們總要邊愛邊看懂愛,再用學會的愛去撫慰另一個人。不要害怕,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負擔,跟隨著心之所向。
給自己太多的負擔,我和林牧白的愛情就是這樣嗎?開始的時候,是不肯言說的驕傲,然後便是相互傷害的誤會,再後來是自以為是的隱瞞,直到現在,是這種相愛不愛都兩難的境地。
我終究還是不能思考清楚這個問題,在養老院住了幾天,又回到了我和明樂小時候住過的地方。果然如明樂所說,他已經修葺整理過了,就像是我十歲那年剛住進來時的樣子。推開那扇門,仿佛仍然能看到青石台階上坐著的那個人,隻是再不複當年的那般稚嫩模樣。
明樂抬起頭來朝我微笑,無比溫暖。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道這些時候經曆過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朝我走過來,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衣,帽子上的毛毛看起來很柔軟。
“姐,我知道你會回來這裏!”明樂朝我走近,他的身高擋住了我麵前的陽光,他的陰影投在我的身上,微微有點涼。
我繞過他,對於他的隱瞞終究還是難以放下。
明樂說:姐,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當初我回到林家,是重傷之後,很多事情我都沒辦法想清楚,看仔細。真正知道我們爸爸是林家的次子,還是在你跟我去美國的那一年。是,我知道我哥沒有死,但因為卡尼爾大夫去世,梓玟對於哥的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在得知爺爺的安排之後,盡管氣憤,卻仍然答應保密。是那個時候,我和爺爺爭吵,他吼出來的。我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的!後來,姐你也沒有問起過,我也覺得沒有必要說,所以……
我徑直走進屋裏,我的房間和明樂的就在兩對門,還記得他小的時候,總愛串到我的房間來,嚷著要和我一起睡。他黏我黏到不願意分開一晚的地步。想起這些,都覺得心是柔軟的。我終究也不能夠記恨他太久,朝他招了招手說:去準備香,給爸媽上一支。
跪在養父母的遺照前,我說:爸媽,現在明樂已經回林家了,一切都歸複到了最開始的模樣,當初陷害爸的人,已經在幾年前入獄自盡,而現在,我和他的兒子也重歸原點。爸媽,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你們放心,我會給明樂找一個好女孩,看著他們結婚生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明樂不住的看我,試圖說些什麼,最終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明樂在家裏呆了一天,終究因為林氏的事情要忙,不得不離開。我仍然沒有回去的打算,想著或許等到阿彥放假的時候,可以帶他回到這裏住上一陣。
阿彥放假的那天,我跟阿蠻打過電話,徑直去了學校接他。
就在學校門口,看見了近一個月不見的林牧白。他仍然身姿挺拔,隻是看起來滄桑了許多。
他看見我,眼神亮了一下,朝我大踏步走來。
我轉身就要走,雖然院長媽媽和我說過,愛情是要在愛中體會和學習的,可我已然不敢再相信。
他追上來,在離我十幾步外的地方站住,而與此同時,我也站住了腳步,在學校另一邊的岔路口,溫潤的身影筆直的站著,墨一般的眸子泛著淡淡的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