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淩晨,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他離開!
“林牧白!”我從樓梯上緩步而下,喊他的名字,又跟淩晨打招呼:嗨,好久不見淩晨。
林牧白看向淩晨,眉頭深鎖,目光裏有問詢,似乎在問她,不是說不認識麼?
淩晨臉色越發蒼白,拉住林牧白的手臂說:牧白,她已經醒了,別墅裏還有傭人,他們會照顧她的。
林牧白並沒有拂開她的手,似乎對於她的碰觸都已成為習慣,但卻問了一句:你好像很急著離開?
我想,淩晨或許忽略了林牧白的智商,他是失憶沒錯,但失憶並不意味著弱智。他會思考,會察言觀色。
淩晨咬了咬唇說:我們一回國就先來了J市,爺爺在北京等了我們很久了,你生這麼大一場病,爺爺差點白發人送黑發人,就當體諒一下老人家的心情,早點回去不行嗎?
嗬,這麼說來,林家知道林牧白沒死的消息,甚至特意安排了淩晨去接近他,照顧他,如果他失憶,淩晨恰巧代替我和他重新開始;如果他沒有失憶,對於他來說,我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前妻,而她,是患難與共的知音良人。林家就這麼容不下我嗎?
林牧白緩緩抽出自己的手臂,深睨著淩晨:真的隻是這樣嗎?
淩晨慌亂的點頭,在他一瞬不瞬的深睨之下,卻又停止了點頭的動作,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牧白似乎也不打算聽她的解釋,把拚到一半的模型扔在沙發上,忽然大聲的喊:莫小染!莫小染!
他似乎意識到這個名字和眼前的女人不太匹配,一麵喊著一麵四處張望,一雙黑亮的眸子越過樓梯落在我的身上,遲疑的喊了一聲:莫小染?
我咬著唇,眼淚又想滑落下來,我卻拚死忍住了。他要花費多少的努力才可以抵製住失去記憶的痛苦,把什麼都忘記卻單單記得我?這段時間以來,他又是如何依靠把別的女人認成我來度過難挨的每一天?林牧白,你太了不起了!
他又喊了一聲:莫小染。這次沒有先前的遲疑,是帶著果斷的,連同腳步也毅然和果敢的朝我邁來。
我的唇牽開,綻放出笑容的同時,眼淚也忍不住衝刷下來。我梨花帶雨重重的點頭,哽咽著強調:我是莫小染!林牧白,歡迎你回家!
我張開雙臂,投進他的懷抱。我知道,也許他還有很多的事情都不記得,可隻要他記得他愛我,那便足夠了!
林牧白擁著我問淩晨:那麼你是誰?
淩晨眼圈紅著,她當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我,卻終究沒有辦法取代我在林牧白心裏的位置,她咬著唇,許久才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是淩晨!
淩晨的樣子惹人憐惜,那股倔強也令人刮目,林牧白替我攏了攏發說:你走吧。
淩晨的身子震了震,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泛出淚來,溫柔細膩的嗓音悲痛至極:你怎麼能那麼殘忍?
林牧白移了眸子,眼裏有什麼一閃而過。我想,那或許是愧疚吧,畢竟是陪了他那麼一段時間的人。
林牧白的舉動似是刺激到了淩晨,那一刹的失控之後,她又調整過來,清了清嗓子問:那你呢?
林牧白冷了聲音:你不是說這裏是我生活過的地方麼?這裏是我的家,我還要去哪裏?
林牧白要表達的意思也十分的清楚,現在讓淩晨走,是念在她陪伴他那麼時間的份上,如果她要留下來再問什麼的話,就別怪他追究她欺騙、隱瞞的責任了。
淩晨最後咬了咬唇,點點頭說:好吧,我先回去。如果爺爺問起,我隻說你恢複了記憶,一切如常。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她轉身出門,背影挺得筆直,自有一股傲氣風華,如果不是因為林牧白,沒有之前代她坐牢的事,單單這樣的一個人,或許我會想要和她成為朋友。
臉上一熱,男人嫌棄的聲音傳來:你是怎麼回事?又哭又笑,還是個孩子嗎?
他的唇就貼在我的臉頰上,淚痕被他溫熱的唇熨暖,一同被熨暖的還有心,還有這段時間的陰冷不安。
我揪住他的衣服兩側,享受著他刀子嘴豆腐心的嫌棄與疼寵。左手偷偷抽離,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很疼!這是現實,不是夢!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