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有點大,緊緊的抓住了明樂的衣服:明樂,快帶姐去醫院,快!
穆流風被我這一叫也嚇了一跳,同與他一起前來的男人用日語說了句什麼,就趕了過來,以最快的速度把車開了過來,催促著明樂上車。
明樂臉色陰沉,卻還是不動聲色的上了車。
肚子似被絞了一般,疼痛伴隨著恐懼讓我額頭冷汗直冒。明樂一邊安慰著我,一邊說:姐,很快就到了。姐,你不能睡,堅決不能睡著。
穆流風也在前麵說:莫小染,你撐住!
我也對自己說:莫小染,你要撐住,這是林牧白留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無論如何你都要守住。
可到底我也沒有撐住,因為滑雪場在郊區,到醫院有一些距離,還沒進醫院的大門我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不知是多久之後了,窗外是藍澄澄的天,沒有雲,連風似乎都沒有,很安靜。
我手伸向腹部,心裏麵還泛著恐慌,明樂推門進來,見我醒了,幾步搶到床前:姐,你醒了?
我說:明樂,孩子怎麼樣了?
明樂臉色變了變說:醫生說送來得及時,沒有大礙,不過以後不能再做劇烈運動了。
又握著我的手說:對不起姐,我不知道。
我搖頭說:不要緊。寶寶還在就好,還在就好。
明樂說:已經四十天了,醫生說是這三個月要好好的養著,不能再出任何問題了。
我揚了笑臉,雙手置於胸前,看向藍澄澄的天,默默的說:林牧白,謝謝你送了這個孩子給我,我一定會把對你的愛都放到TA的身上。你說,TA會更像你一些,還是更像我一些呢?
明樂見我笑了,也如釋重負。他果然是了解我的,知道林牧白對於我的重要意義,關於這個孩子的去向,他連問都不問一句。
穆流風竟然沒走,就在我和明樂聊天的時候,他推門進來,手裏拿了一份粥,溫和的笑著:你現在估計也沒什麼胃口,先喝點粥吧。
明樂要從他手裏接過來,穆流風輕輕巧巧的避過,徑直坐到了原來明樂坐過的地方,把盒子打開,粥還是熱的。
我挺不好意思的,看向明樂。
明樂朝我笑笑,對穆流風說:穆先生,我來喂我姐吧,今天麻煩你了。
我也說:穆流風,麻煩你了,你還要陪客戶呢吧,先去吧。
穆流風仍然保持著溫和的姿態,點點頭說:好,那莫小染,你自己當心點。凡事還得往前看。
我手放在腹部,點頭應著:謝謝你,我會的。
穆流風離開之後,明樂沒說什麼,把粥吹涼了要喂我,我說自己來就行,又不是傷到了手。
明樂說:你小時候不還喂我吃過嗎?
剛到林家的時候,我仍然冷眼看人生,很淡漠的呆著,大多時間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就連吃飯也是低著頭的,我不喜歡吃肉,吃一碗白飯就回房。
第一天第二天,林爸林媽以為我是怕生,到了第三天還這樣,林爸想要找我談話,畢竟是十歲的小姑娘了。可後來卻不是林爸來找我,而是明樂。
他端了滿滿的一碗飯,遞給我說:姐,我要你喂。
如果說對養父母我始終保持著警惕之心的話,對於虎頭虎腦的可愛的明樂,我根本就拒絕不了,隻能端著他給過來的飯,心不甘情不願的舀一勺飯放到他的嘴邊,冷冷的說:張嘴!
明樂也不惱,微微一笑,張開了嘴。不過邊吃會邊指碗裏的菜,要這個要那個,最後剩在碗裏的就隻有肉了,然後狡黠的拍拍自己的肚子說:姐,我飽了。
我把碗往桌上一放,明樂朝我眨眨眼說:姐,浪費不好哦。
我氣呼呼的,把碗丟下,頭也不回。
久而久之,他的溫和無害,讓我和他的感情越來越好,最後還是把他吃不完的肉全都吃了。
我笑了笑,張開嘴,接住他遞過來的粥,緩緩咀嚼。
明樂說:姐,你就住在我這邊,等寶寶出生好不好?
我還沒有做過這方麵的決定,這個孩子是林牧白給我的天使,我也沒有想到他即將離去之際還把他送給了我,現在知道,也是意料之外的。
我笑著,眼角卻有濕意。我說:我先考慮考慮。
說實在話,有這個孩子給我希望,我到底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抵擋過對林牧白的這些思念,或者在我們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來孕育這個孩子,會讓我內心更加柔軟,對寶寶更加有愛。
明樂沒有再勸,在淡淡的陽光裏,他背著光,一勺一勺的喂過來,很溫暖也很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