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的,他來接我,在車裏。隔著車窗我看不太清楚。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的近況?
羅醫生說,抱歉,我無可奉告。
我辯解說,我很小心,沒有再惹他生氣刺激到他。
羅醫生隻簡單的嗯了一聲,表示有聽到,對於我的問題,卻隻字不答。
我忽然冷了下來,從包裏取出我和林牧白的結婚證放在他的麵前:羅醫生,我現在是林牧白的妻子,我有權利知道我老公的病情!
羅醫生抬眼看我,然後做了個坐的手勢。
“林先生目前的情況不太樂觀,發病頻率太高,跟他用腦過度有關係。當然刺激是誘因。你或許可以勸他放下工作出去度假,放鬆一下精神。”羅醫生的語氣不再那般生硬,卻透著無可奈何。
我說:好,我會盡量勸他。對了,他現在的發病時間有規律嗎?我可以做些什麼?還有,之前我聽你說過,我們似乎在等一個叫卡尼爾的大夫排期來給他做手術。
羅醫生說:他的發病沒有規律可言,林先生不希望你看見他痛苦的模樣,所以,在他發病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出現在他的麵前,免得隱忍那些痛而傷得更嚴重。平時的話,可以用一些舒緩精神的精油給他按揉一下。
他拿了一些精油給我,教我使用方法。對於卡尼爾大夫的話題卻不予回應。我又再問了一次,得到的回複是,短期內卡尼爾大夫不會來J市為他看診。
什麼意思?什麼叫短期內不會來看診?我說:之前不是約好了嗎?
羅醫生說:那邊臨時出了狀況。
我想了想,他不能來J市,但是林牧白可以出國啊。正要問,又覺得如果有這個可能,羅醫生一定是勸過的。那麼,是出了什麼問題呢?
羅醫生又低下頭去,我知道該離開了。
拿著精油走在路上,我還在分神之中。
又有台風降臨,天氣突然變得糟糕,雨下了一整天,路上偶有積水。有車經過,積水濺到我的大衣上。車子吱的一聲在我前麵停了下來。
本來心情很不好,但想著這人至少還知道下車來道歉,也就沒打算發火。可出來的人出乎了我的意料。
顏夢淺一腳踩在路邊的人行道上,高跟鞋是耀眼的亮色。這樣厚重的季節裏,偏偏讓她穿出了活力。不可否認,顏夢淺很漂亮,也難怪會當選當時的校花之稱了。
她走到我的麵前,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我的大衣:喲,莫小染,你不是曆盡艱辛也要攀上高枝嗎?現在是怎樣?當了林太太,還改不了這股窮酸相嗎?這款大衣,是前年的款式了,你做百貨的,你穿成這樣誰敢去你們百貨購物?
我冷冷的瞪著她,嘴角微微扯了一抹嘲笑:有些人穿得再好又怎樣?不過是金玉其外罷了。
顏夢淺跨近一步,瞪著我問:你說誰呢?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我笑:我大學沒畢業,不了解這個成語,敗絮其中是你用的,請問顏小姐,這敗絮其中做何解釋?
原諒我,我原本也不是一個逞口舌之能的人,可誰讓我今天心情糟透了呢。
顏夢淺想要發火,又忍住了,轉而說道:莫小染,你傲什麼呢?你以為嫁給了林牧白就衣食無憂了麼?
我很驚訝,和林牧白領證的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轉念一想,我們公司大部份人都知道林牧白是我老公,我們結婚的時間還不短,她要打聽也是很容易的。不過她眼下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正要發問,顏夢淺說:哼,他林家已是日落之勢了,莫小染,林牧白曾經加諸在我身上的,我要一並向你們討回來!
顏夢淺說完就要轉身上車,我顧不上她話裏的意思,拉住她:顏小姐,你弄髒了我的衣服。
顏夢淺回頭看我,語氣不屑:怎麼?要訛我嗎?我說什麼來著,窮人怎樣都是窮人,就算給你一座金山銀山,你還是想要得更多。
我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道歉!
顏夢淺往後縮了一下,看來我一旦發起火來,還是有著威懾作用的。
“如果你是一個有素質、有素養的人的話,做錯了事,總該要道歉的,不是嗎?”我特意咬重了“人”這個字,又挑釁似的補了一句:還是說顏小姐想要承認自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富人?
顏夢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冷哼一聲:莫小染,有你哭的時候!
她甩開我的手,以極快的速度上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