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枕頭不至於傷我,可我還是生氣了。氣自己為什麼聽見他頭疾作就拚了命的往這裏趕?而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見到我,一出口便是一個“滾”字。
冷冷的看他,然後利落的轉身,高跟鞋咚咚咚的踩在地上,泄氣似的一聲響過一聲。林牧白,是我犯賤,一聽你頭痛就跟丟了魂似的,是我犯賤,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
天泰外麵的車並不少,我輕易就打了一輛車。可剛離開天泰世界城,就聽見尖銳的救護車的聲音迎麵而來,往天泰的方向去了。
我又一次犯賤!讓司機在前麵路口調頭,剛剛到達天泰的門口,就見救護車從天泰出來。
我的手心都是冰涼冰涼的,額頭冒著冷汗,司機看我不太對勁,問我要不要跟上去?我抓著司機的手臂說:“大哥,麻煩你快點。”
救護車的笛聲太過尖銳,以至於我的心髒都緊緊的絞在了一起。我從來沒有這麼擔過一個人。當初養父母走的時候我還小,當初明樂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我也不知情。可現在,林牧白就在前麵的那輛救護車上,仿佛天就要塌下來了一樣。
去的是最近的醫院,仁和醫院。我徑直拿了張百元鈔給司機,說不用找了,穿著高跟鞋在醫院大廳裏飛奔起來,一邊跑一邊問護士,剛剛救護車帶來的人在哪裏。
電梯即將合上的時候,我奔了進去,因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了下去,被一位穿西裝的男人給扶住了。
“咦,小染?”恰是石淺華,“你跑這麼急出什麼事了?哪裏不舒服嗎?”
我扭頭去看電梯裏被送來急救的擔架上躺著的人,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這怎麼可能呢?林牧白不是頭疾發作麼?怎麼沒來醫院?
倒是狠狠的鬆了口氣,身子靠在電梯牆上,背上汗津津的一片。我喘著氣說,沒事,我看錯了。
在三樓停下來,我跟石淺華說再見。把電梯按到一樓,渾身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樣,也許是過度緊張了,陡然之間鬆懈下來,就像要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一樣。找了張休息椅坐下,醫院大廳裏患者挺多,吵吵嚷嚷的,我卻能安靜的坐著,跟老僧入定了一般,隻是心裏麵卻仍然翻騰得厲害。
現在對於林牧白,我究竟是什麼想法?我這樣緊張他,是因為還愛著他麼?提到愛這個字眼,我很迷茫。他對我那樣的傷害,我如果還愛他,我還是個人麼?
腦子像快要裂開了一樣,想到還有工作要做,也沒有跟趙經理請假,還是站起來打算回公司,才要邁步,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的不遠處響起:“你還是人麼?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要打掉,你根本就不是人!”
這聲音有點熟,我站到大廳的中庭處抬頭去看,就見李小敏正站在二樓的扶欄邊,緊緊抓住扶欄,臉色發青。
“我跟你說過,不要搞小動作!”這個聲音冰冷冰冷的,光聽聲音就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往中庭走了兩步回頭去看,就見一個三十左右的高大男人正一臉陰冷的瞪著李小敏:“你今天如果不去做掉,我就把你做掉!”
李小敏哆嗦了一下,鬆開抓著欄杆的手,忽然矮了身子抓住那個男人的褲腳:“君哥,求你了,讓我留下她。我不會麻煩你,也不會讓姓寧的知道,求你了,我已經找到了人要結婚,他不會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我和孩子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永遠都不會!君哥,求你,求求你。”
我把拳頭握得緊緊的,忽然明白了王承對我說的那句話,也忽然明白了李小敏在發現自己懷孕之後為什麼沒有向王承施壓,而是約我見麵。原來孩子根本就不是王承的!
男人根本不可能答應她,一把將她拎了起來,往二樓的盡頭走去。李小敏不再掙紮,臉如死灰。
我緩緩的走出醫院,秋陽曬在身上,還有溫度。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我卻看不清楚,當知道李小敏的孩子不是王承的的時候,我忽然有些失落。這樣的心情很怪異,也很難理解。
剛回到公司就接到王承的電話,說是出差回來了,先去公司彙報一下情況,晚上一起吃飯。
我答應下來,分開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應該想得很清楚透徹了。那麼,我們的婚姻會是怎麼個走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