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師風波 下(1 / 3)

分別了大部隊,項佐和富國向位於村子北邊的武爺家走去。像大多數武林高手一樣,武爺把家安在了村子裏最偏的一角,村北的一座小山上。準確的來說,這裏幾乎可以叫做村外了。

這座不大的山,村裏人管它叫做,鐵背山。

項佐一直不明白,這座山又不產鐵,也不想什麼動物的背,為什麼樸實的村裏人要給它起著麼個名字。

這思索還是被富國打斷了,他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毛病還是沒改。

“誒我說,你怎麼知道拿鞋子拍他們腦門兒有用的?”

“這個嘛!。。”項佐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告訴富國“你相不相信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的東西?是鬼嗎?”

“不知道,可能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他”

“那你想想辦法唄,總歸要描述一下的啊!不然我怎麼知道呢!?”

“嗯。。。怎麼說呢。。。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你走丟的那隻羊?”

“就是你回來那天,咱們一起找回來的那隻?你跟我說,那隻羊是什麼,一片羊?”

“嗯嗯。我記得當時,看到的,先是一條線,後來換個角度,就變成羊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說明你的羊是一張紙!側過來看的時候是紙,看起來就像一條線,正麵看就是一隻羊!”

“不可能!我都抱在手裏了!那絕對是一隻羊!”

“所以我說,隻有我能看到吧!”項佐挑了挑眉毛,他撇了一眼富國,這家夥果然又陷入了沉思。

“那羊沒問題啊,吃的正常拉的也正常。。。”

像富國這麼擅長糾結的人,確實是少數,但糾結未必是好事,因為他已經完全記不得他最開始問項佐的問題是什麼了。

“對了富國,你的那串珠子能給我看下嗎?”

“可以啊!”國富把手上的珠子摘了下來,遞給了項佐。

項佐接過珠子,確實馬上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氣息。但這股寒氣並不逼人,如果非要打比方,絕不是墜入冰窖,而是吸食了大量薄荷一樣的感覺。

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清醒。

這通體黑色、圓潤光滑的珠子,表麵看上去跟玉石點店裏普通的人造玉珠差不多,但裏麵正在流動的靈體一般的物質,就是富國他們肯定看不到的了。

“果然很不錯啊!光是拿到手裏都覺得有點舒服呢!”

這珠子雖然之前看起來有些邪性,但拿到手裏那種感覺,足夠讓項佐放下戒備了。他瞥到富國也在盯著這珠子,於是沒有仔細把玩,就把它還給了富國。

“可不是嘛!我就說武爺家裏都是好東西,你跟他學藝,肯定吃不了虧!”

“嗯”項佐隨便答應了一下,兩個人都決定不再說話,用心趕路。

也許是精神緊張,又急著找武爺,項佐覺得這條通往鐵背山的路顯得格外漫長。

兩人又走了一陣,實在安靜,於是富國終於又開口道,“大學生,你比我聰明。你分析一下,皮偉是為什麼被人殺死,又是為什麼複活的?”

“為什麼殺死很簡單,像他這麼討厭的人,在外麵隨便惹了誰,被人殺了,也不奇怪。”

“嗯。這個解釋也算是合理吧,那他怎麼又複活了呢?”

“這個嘛”項佐又回憶了下昨天的情景,他記得好像有人說過,皮二嫂找了什麼陰人,這個陰人叫皮二嫂做了那些奇怪的事,“我猜是那個陰人,就是皮二嫂找來的陰人,他想控製皮偉,幫他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動手的事情。”

“這麼說,皮偉就不是皮偉了?”

“不,皮偉還是皮偉,他今天早上說的話你沒聽到嘛?”

“聽到了,是皮偉的聲音,也是皮偉的性格,我是說,他做出這種事好像也不奇怪。”

“對!在社會心理學上,這個叫做反人類性格。隻有對世界產生深深厭惡的人,才會有這種性格。”

富國沒聽過著麼專業的什麼什麼社會心理學,又是什麼反人類,他表現出一副很崇拜的樣子看著項佐。

“所以說,我覺得這個陰人可能是故意挑的皮偉的屍體。再結合皮偉死得那麼蹊蹺,我甚至覺得殺害皮偉的人,就是那個陰人!”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要不是那個陰人從中作梗,武爺肯定把皮偉的身後事處理得妥妥貼貼的。”

“但還有件事情我沒想明白。”

“啥事兒?”

“就是,為什麼皮二嫂會著麼相信這個陰人。”

“也許這個陰人變了什麼戲法,讓她相信呢?”

“不不不。不是說他用了什麼方法,而是說,按理說,武爺在村裏著麼有名,有事肯定是找武爺處理,那麼他的兒子死後才得安穩。”

富國若有所思。

“你想想,如果是你的親人故去了,你願意相信武爺,還是相信外麵來的隨便一個什麼陰人或者和尚之類的?”

“是啊,沒道理冒這個險!”

“沒錯,問題就在這裏!”

“在哪裏?”項佐回答這句話的時候,右手指了指天,富國於是順著項佐手指的方向,抬頭望天上看去。

“沒有啊!?”

項佐快無語了,可這就是富國。他從小就認識的富國。

“我是說!皮二嫂這麼不願意讓武爺插手,又這麼想讓皮偉早點埋了。說明皮二嫂擔心皮偉的死會泄露什麼秘密!”

“秘密?”富國已經把頭低了下來,他的眉頭緊鎖,好像剛剛發現什麼重要線索一樣。

“你知道這個秘密?”

“我不知道。”

“。。。”

“小佐。”

“怎麼了?”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確實,項佐離開村裏已經四年多了,北邊又是他不經常來的片區,如果真的一直在打轉,他發現的概率也比國富小的多。

項佐馬上觀察起四周來,這地方果然似曾相識。

“我們再走一次!”項佐這次沒有再和富國聊天。他睜大了眼睛,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家過了是這家,這家過了是這家,然後是。。。。”

又回來了??

項佐看看富國,富國也在看著項佐。

他們決定停下來,

“我們肯定是遇到鬼打牆了。”富國說。

“我知道,可我看不出來出口在哪裏。”項佐一心以為,自己的“靈眼”可以看透一切,因此剛剛他一直都在留心觀察。

他記得有幾間房子後麵的房子是什麼樣的。但一共是多少間房子在循環,他不記得了。

他甚至越是回憶這些房子的樣子,越是把他們記混了。

到最後,他甚至覺得房子們都一模一樣。

“怎麼辦?”富國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我們繼續走,我們來記一下,到底是哪間房子的後麵,會讓我們走到原點,那個地方就是我們要找的出口。”

“好!”

兩人於是又打起精神,邊走邊做記號,邊走邊用腦子記住每間房子的順序。

“我們又回來了。我記得這裏。”項佐停了下來。“去看看記號!”

“沒有!”富國已經在一間屋子的旁邊了,他喘著粗氣,失望的回答道。

“你跟了武爺這麼久,他沒教過你什麼嘛?”項佐突然想到什麼“或者,類似於什麼法寶的?”

“有啊!就這串珠子唄!”

“誒。。”項佐歎了口氣,看來指望不了富國了。還得自己想辦法。

項佐走到院子邊上,仔細端詳牆上做了記號的地方,老舊的紅磚已經被雨水衝刷得沒有一點朝氣。磚縫裏的水泥——當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泥——變得幹脆而無力。

項佐的兩個手指搓碎了這些水泥,隨後又跑到屋子背後,他在想,是不是會和富國的羊一樣,這屋子也是一張紙?

但不是,屋子從外麵看,每一個角度都沒有異樣。

項佐又回到屋子前麵,富國還在石頭上歇息,眉頭緊鎖,好像在想什麼。

“小佐。”

“怎麼了?”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這屋子,裏麵沒有人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要說沒有人,也好解釋,說不定是逃難去了,或者去族長家裏了。

“也許逃難去了吧!”項佐沒在意。

“不對!”富國又說,“我已經看過了。這屋子裏什麼都沒有。”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很空洞。

項佐聽了,連忙跑到人家院子裏,透過窗戶,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這房子從外麵看是毫無破綻的,但是屋子裏麵,卻是空無一物,家徒四壁的樣子。

沒有人逃難會把所有東西都帶走,還收拾得這麼幹淨的。

項佐心裏突然感到一陣寒冷。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決定推開門走進去看看。

“咚咚咚”即使知道家裏沒有人,項佐還是敲了幾聲門。

接下來,他用雙手慢慢用力,準備把門推開。但是他推不開。

這門似乎有千斤之力,把項佐用出去的力,全部化解了。

平常就算是人家門鎖著,隻要用力推,好歹是要有些動靜的。

但是這門,就像是一堵牆,紋絲不動。

項佐沒有辦法,準備從門縫裏往裏看。

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麵對未知,在這樣詭異的場景下,任誰都會感到恐懼。更何況以項佐的體質,他很有可能看到奇怪的東西。

項佐慢慢地把眼睛湊到門縫裏。

黑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他反而覺得有點欣慰,至少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

他放開了膽子,用手戳了一下門縫。

嗯?

這一戳,讓項佐嚇了一跳,這根本不是門縫。因為他完全戳不進去。這門縫和門是在一個平麵上的。

這是個什麼建築?

項佐害怕了,他心裏有些猜到了,但還是不太敢相信。他退了兩步,快步的走出院子。

“富國!這屋子!”

“這屋子是庫”富國淡淡的說道“和武爺紮的一樣”。

果然沒錯,項佐咽了口口水。

從小到大,他也見過幾次葬禮,那些紙紮的房子、車輛、童男童女、神仙鬼怪,一直是孩子們感到好奇的焦點。

他無數次問長輩,這些紙做的房子又漂亮又大氣,為什麼要燒掉。

後來他明白,這些造價低廉的手工製品,隻不過寄托了活人對死亡的一種期盼,一種幻想。

他也仔細觀察過這些紙房子,在某分某秒,他也在想,住進這樣的大房子裏肯定很舒服吧。然後他會望見房子裏麵。

因為預算有限,這些紙紮的屋子裏,自然是空空蕩蕩的。

想到這裏,他就會覺得有點恐懼。

死亡本來就是空空蕩蕩的,希望歸希望,事實是冰冷殘酷的。

現在,他就站著這樣房子門口。還差點想進去裏麵。

他覺得可笑又害怕。

怎麼辦?

他在心裏問自己。

“我們走吧,回頭。”富國說,他無可奈何的拍拍項佐的肩膀。

項佐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回過了神,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

富國似乎看穿了他,“武爺說過,人走神的時候拍拍肩膀,肩膀上的火就會重燃。”

“哦”

項佐看著被拍到的右肩,確實看到一團火焰,這團火逐漸變大,然後又再度消失了。

“富國,你說,我們回去?”

“是啊,我雖然沒有跟武爺學本事,我也知道,我們現在是被有道行的人困住了。如果沒猜錯,之前去找武爺的人,應該也被困在這裏了。隻不過,我們可能沒有被困在同一個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