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跟在戚風身後,兩個人離開鎮走在南歸的官道之上。道路兩旁田野縱橫,有農夫在地頭短鞭輕揮,不斷催促著耕牛前行,對這趕路的二人毫不理會。
葉寧望著勞作的農夫,輕聲問道:“我上山以後還能時常回來看看嗎。”
戚風笑了笑道:“當然能,等你修行有成後回來,讓大家看看那時的你有威風。”
葉寧突然問道:“那時他們還在嗎?”
戚風一怔,對少年的詢問竟不知如何作答。片刻後幽幽道:“生離死別,我們總要經曆的,隻有學著去接受。”
兩人又站了片刻,繼續前行,一路上戚風都專門講些自己聽來的笑話。隻可惜太過老掉牙,沒有引起絲毫笑意。
兩人就這樣緩緩行走在田野間,很快便到了一處名為石門鎮的地方。鎮中主營商賈貿易,再加上人丁興旺,故此相比葉寧的家鄉橫溪鎮自然繁榮了許多。
再離開石門鎮走上官道,兩人已經身處於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之中。有車夫坐在車前揚鞭駕馬,一路向南駛去。
戚風盤膝坐在車中,身下墊著柔軟順滑的毛毯,手旁放著一盤新鮮的荔枝。戚風想著租車行的掌櫃聽到自己的師承後那副恭敬到過分的樣子,覺得實在有些滑稽。
戚風扯了扯蓋在腿上的獸皮毯子,開口道:“趁著這路上的時間,我給你講講修行界的曆史。”
離山宗位於朝大陸北方,自祖師南華真人創派至今,已綿延數千年之久。時至今日,宗門中驚才豔豔者不計其數,儼然已成為朝大陸北方道統之領袖,與南蜀山劍宗共稱當世劍道巔峰。
所謂蜀山,乃是數千年前由白眉真人在蜀地所創,也因此得名蜀山劍宗。多年來實力雄厚,如今的掌門也在力促與南諸派結盟,聯手抗衡以離山為代表的北方道派。
蜀山與離山兩大劍派,各執南北道統,向來相持不下。但麵對魔族入侵,兩派也往往能放下成見,聯手抗敵。
三百年前,前朝覆滅,魔族借機南下入侵中原,燒殺搶掠,殺人以食。中原大地哀嚎遍野,民不聊生,人族幾近滅頂之災。當時蜀離兩派幾乎英傑盡出,輔佐當時正值壯年的太祖皇帝四方征戰,將魔族逐回千裏雪原,建立大齊王朝。
葉寧傾聽著這些崢嶸歲月中的如煙往事,那些刀光劍影仿佛曆曆在目。少年的心神沉醉其中,不覺時光荏苒。
第七,隨著馬車穿過一片雲霧,離山到了。
……
……
眼前是數道高聳入雲的山峰,諸峰皆有霧氣繚繞,山勢挺拔筆直,仿佛是數道直刺蒼穹的長劍。
在群峰腳下,一片鎮依山而建,承接著群峰的氤氳霧氣,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戚風被心的扶下馬車,雙腳踏在堅實的土地上,心裏不由得生出許多感慨來。
葉寧向車夫擺了擺手,想要道謝。但車夫卻自顧自趕著馬車向鎮的車行走去。
戚風衝著葉寧擺了擺手道:“別白費力氣了,他是聾啞之人。”
葉寧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心想為何要讓一個聾啞之人來做這趕車的行當,豈不是生出許多麻煩。
戚風解釋道:“這是為了防止他聽到什麼秘密再泄漏出去,這是修行界的傳統。這種馬車行也是專門為修行者開設的,雇傭的都是聾啞之人,教授他們識文認字。途中要是需要交流,他們身上會帶有紙筆,可以寫下來。”
葉寧摸著頭想了想,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戚風帶著葉寧走進雲霧中的鎮,向著群峰而去。
兩人順著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前行了片刻,一道山門從雲霧中顯現,山門前立有一道石碑,上刻“離山”二字。。
山門之內,青翠林木間有層層台階累累而上,漸漸隱沒於雲霧之中。
戚風望著山門長出一口氣,神色間大顯輕快之意。待看見石碑旁那張熟悉的桌子與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更是更加開心,帶著葉寧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