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的空烏雲滾滾電閃雷鳴,無邊的雨幕連成一片,模糊了世界。
山腳下,少年捂著腹處那道長達十公分的傷口,沿著道一路狂奔,腳下泥水飛濺。
溫熱的血液不斷從他指間溢出,被雨水一遍又一遍衝刷掉,染紅了牛仔褲。
“噠……噠……噠……”
身後傳來高跟鞋踩踏水泥地的聲音。
按泥巴地上高跟鞋不該發出這樣的聲音,就算有,也應該被瀑布般的雨水聲掩蓋了才對。
但這聲音仿佛擁有著某種神奇魔力,偏偏能穿透風雨,直擊耳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這樣問自己。
好端端在宿舍睡覺,誰曾想忽然來了個留著狐狸尾巴的少女,二話不就在他腹處開了口子。反應過來後準備與對方搏命,結果人家一巴掌就將他拍飛。
意識到力量懸殊之後,他當機立斷從宿舍窗口跳了出來。所幸宿舍在一樓,不至於斷胳膊瘸腿。
隻是雨太大,加之過於慌亂,跑錯了方向,本準備跑向人多處求援的他,竟不知不覺跑到了學校後山。
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晚了,身後那如跗骨之蛆一般的“噠噠”聲不斷恐嚇著他,促使他隻能硬著頭皮一直往前跑,斷然不能回頭。
依靠模糊的視線,他艱難地跨過水溝,繞過一顆顆大樹,手上不知被野草紮了多少下。
漸漸地,他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了。
過量失血導致的惡心與眩暈愈發嚴重。
此外體力正在飛快流失,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雙腿開始麻木,越來越使不上勁,隻能憑借本能往前趕。
跑著跑著,腳尖忽然被樹根絆了一下,他“噗通”一聲撲在地上,揚起大片水花。
他掙紮著就要爬起來,求生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起慢了,就死了。
然而當他雙手撐地想要起身時,無邊的虛弱感與困意驟然襲來,讓他又軟綿綿地趴了回去。
此時此刻,困意與求生欲仿佛化作一黑一白兩個人,正在為了爭奪身體控製權而據理力爭。
黑色人:“你太困了,睡一覺吧,跑也跑不過,再傷口一直在流血,跑下去也是死,不如睡個痛快!。”
白色人則憤怒地:“他的對。”
於是他不動了。
劇烈運動後驟然停下,渾身的器官都在強烈抗議,但他真的不想動,哪怕猝死。
“噠噠”聲在他身前停下。
一個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不跑了?”
他抬起頭,用滿是泥水的臉看著對方。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高跟鞋,鞋跟高度大約在5厘米左右,很難想象穿著一雙這種鞋子的人,居然能追上狂奔中的自己。
往上是一雙筆直而修長的大白腿,皮膚白皙而晶瑩,仿佛出水的碧藕。從色澤上看顯然沒有穿絲襪,手感應該差不了。
盈盈一握的蠻腰上穿著一條橘黃色短裙,除了沒有花邊以外,款式與大師兄那條差不多。
再往上是仿佛要呼之欲出的胸圍,那波浪般的尺碼,給人一種無法掌握的錯覺。
雪白的粉頸上,是一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精致麵龐。給他印象最深的,便是那雙仿佛會話的大眼睛,彎彎的美眸中,透著無限的媚態與風情。
她頭頂上帶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身後有一條很大的狐狸尾巴,雙手也是毛茸茸的,前端有尖銳的爪刺。
一般人看到這扮相多半以為這是SPLAY,但他知道,那爪子老厲害了,比指甲刀還鋒利。
氣場太強,僅僅是對視一眼,他便敗下陣來,皺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