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高允奕跪立著,臉上的表情甚是平靜。
相比較高允奕的平靜,高聞邕則是怒火衝天,“李公公,去把朕的黑莽鞭拿來。”
“皇上,這……”李公公猶豫不決。
“快去,否則朕要你的腦袋。”高聞邕再次嘶吼道。
“是,皇上。”李公公絲毫不敢怠慢,去取來了黑莽鞭。
高聞邕接過黑莽鞭,臉上神情扭曲,抬手憤怒的抽打著高允奕,“你這個逆子,居然連朕都敢打,今天朕非打死你不可。”
鞭子的響聲,回蕩在大殿之上,讓人膽戰心驚,不忍直視。
高允奕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承受著那承載著高聞邕所有憤恨與怨氣彙聚而成的鞭子。
“你這個畜生,竟敢裝醉來打擾朕的好事,朕今天不打死你,難解朕的心頭之恨。”
宮裏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秦皇後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她趕來大殿時,見到的是渾身是血的高允奕,頓時心痛至極,撲上前來,緊緊的抱住高聞邕的手臂,聲淚俱下哭訴道:“皇上,允奕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責罰他?”
“你看到朕額頭上的傷了嗎?就是拜這個畜生所賜。”
見到傷口,秦皇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隻能轉向高允奕,“允奕,你告訴母後,你到底怎麼你父皇了?”
“母後,您什麼都別問了,您就讓父皇把兒臣打死吧!”他決定去紫鳶宮救楚洛伊,就已經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的。
不過,這是一件好事,他就是要讓楚洛伊知道,為了她,他可以豁出去一切,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賠上。
“皇後,你看到了吧,直到這個時候了,他還不知道悔改。既然他這麼傲氣,那朕就絕不心慈手軟。”高聞邕更是氣急攻心,甩開秦皇後的糾纏,再次揚起了手中的黑莽鞭。
“皇上,不要,你再這樣打下去,允奕真的連命都沒有了。”秦皇後聲淚俱下的替高允奕求饒、說情。
“李公公,把皇後給朕拉開。”此時的高聞邕已經紅了眼,根本無法停下手來。
“皇上,不要啊,皇上,臣妾求您了。”秦皇後再次抱住高聞邕舉起黑莽鞭的手臂。
高聞邕依舊不為所動。那緊握著黑莽鞭的手,青筋暴露,顯示出他心中燃燒的激烈的怒火。
“皇上,你應該鞭打的人是我,而不是大皇子。”這時,楚洛伊突然出現在大殿的門口。
此時,她正朝著這邊一步一步的走來。既然她無法幫高允奕,那麼如今隻能與他一同受罰了。
“鳳悠然,原來都是因為你這個掃把星。”見到一切事情都因楚洛伊而起,秦皇後氣急的罵道。
聽聞楚洛伊的聲音,高允奕無力的回過頭來看向她,微蹙的眉宇間有著擔憂,“悠然,你來做什麼,你趕快回紫鳶宮去,這裏沒你的事。”他挺身而出,就是為了護她周全,為什麼她還要來這裏?難道她不知道他的一番苦心嗎?
“這件事情因我而起,理因由我來承擔,不是嗎?”她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辜的人為她而受盡折磨與鞭打。她怕將來自己無法還清高允奕對她的情意。
“不,悠然,這不怪你,你趕快走啊,快回去啊!”高允奕無力的推著她,卻未能推動。
楚洛伊握住他的手,臉上露出一抹堅定的微笑,“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來接受這樣的懲罰的。”
“不要,悠然,你聽我的,你趕快回去,這是我與父皇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摻和進來,行嗎?”
“不,你救了我,所以我也得救你。”
高聞邕能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更加氣惱,“來人,把鳳悠然給朕拉開。”他就是要她親眼所見,不聽從他命令的人是得到的是何等殘酷的下場。
侍衛們不敢怠慢,上前將楚洛伊拉開高允奕的身邊。
“皇上,我求您別再打大皇子了。”楚洛伊替高允奕求情道。
高聞邕對楚洛伊的求饒,充耳未聞,握緊黑莽鞭,鞭子再次狠狠的抽在高允奕的後背。
楚洛伊看著高允奕後背那珠珠血跡,突然,腦海中閃過夏侯煊的臉,她回想起在晉國時,夏侯煊為了她,與莊太後決裂的場麵。很快,她便緩過神來,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夏侯煊?她到底是怎麼了?
當目光再次觸及到那血腥場麵,她內心衝擊不已,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所以高允奕不得不忍受這錐心刺骨的劇痛,“放開我……”鳳悠然掙開侍衛的拉扯,撲向高允奕,高聞邕手中的鞭子無情的痛擊在她的後背,“啊……”楚洛伊痛呼出聲,那刺骨的痛頓時蔓延全身,讓她幾近昏厥。
“悠然?”高聞邕見狀,眼眸裏滑過震驚,手微顫了一下,黑莽鞭便掉落在了地上,“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皇上,您要懲罰就懲罰民女吧,隻求皇上饒了大皇子,這一切都不怪他,都是我不識相,您要打就打我吧!”再這樣打下去,高允奕肯定會沒命的。
“悠然,你怎麼了?”高允奕想要回身看她,但卻力不從心。
“我沒事。”冷汗從她的額頭上滑落。
“李公公,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去請太醫。”高聞邕厲聲喝道。隨即,他俯身,一把抱起楚洛伊,匆忙離開了大殿。
“允奕……”見高允奕渾身是傷,秦皇後失聲痛哭。
“母後,你快去跟著父皇,別再讓他傷害了悠然……”高允奕有氣無力道。
“都什麼時候,你還想著那個掃把星,你顧慮一下你自己,好不好?”秦皇後痛斥道。
“隻要悠然平安無事,我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語畢,高允奕陷入了昏厥之中。
“允奕……允奕……”秦皇後驚恐的呼喚道:“來人啊……快來人……”
高允奕被抬進了寢宮,緊急著太醫們匆忙趕到,緊急為其治療。
內閣外,秦皇後不安的來回踱著步伐,內心焦慮萬分。
但心中更氣更恨的是高聞邕舍棄被打的半死的兒子,卻守在鳳悠然的身邊。
*
“皇上,不要,不要……”楚洛伊從噩夢中一下子驚醒過來。這才發覺後背疼的似乎要裂開來似的。
“悠然姑娘,你趕快躺下,不要亂動,否則傷口又要裂開了。”聽到聲響,冰兒趕忙放下手中裝著血水的盆子,一臉急切的來到楚洛伊的身邊。
“冰兒,大皇子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楚洛伊急切的詢問道。
“悠然姑娘別著急,太醫已經趕去大皇子的寢宮為他治療了,應該很快就會沒事了。”冰兒安慰她道。
“真的會沒事嗎?”高允奕被高聞邕鞭笞的滿身傷痕,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會沒事呢!
那猩紅的鮮血,刺痛了她的雙眸,讓她擔憂不已。
“悠然姑娘,你趴著別動,你的傷勢恐怕要數天才能好起來。”
“我的傷是小事,隻是大皇子他……”
“悠然姑娘,你就別擔心了,大皇子身邊有皇後娘娘、有菀瑜郡主,還有太醫,不會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真的放心得下嗎?高允奕是因為救她,才被高聞邕鞭笞成重傷的,她這心裏對他是充滿著愧疚之情。
事情演變的越來越糟糕了,楚洛伊是滿心愁悶,不知接下來到底該如何繼續走下去。
“你就那麼在意高允奕?”頭頂上方突然傳來高聞邕的斥責聲。
聽聞高聞邕的聲音,楚洛伊心裏一驚,他怎麼還在這裏?
“大皇子是因為我,才會被皇上鞭笞的,所以我關心他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高聞邕眸色暗沉的看著楚洛伊,她的抗拒,讓他心裏煩悶不已,“悠然,朕是真心對你,你為何非要拒絕朕呢?”
“在悠然的心裏,皇上就猶如父親一般敬重。”話語點到為止,楚洛伊相信高聞邕會明白的。
“哼……”聞言,高聞邕不禁冷哼一聲,“隻要是朕想要得到的女人,你覺得你自己逃得了、躲的過嗎?”
楚洛伊驚詫的抬眸看向高聞邕,不解他話中的意思,難道他還想霸王硬上弓嗎?
“鳳悠然,朕勸你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樣對你沒有好處。”高聞邕深邃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翩然轉身離去。
她怎麼會不知道一入皇宮深似海呢!
可是,如今,她似乎隻有反抗,根本沒有後路可退!
楚洛伊將臉埋入枕頭中,隻能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