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八,六百九十九,七百…………”
炙陽高懸於頭頂,焚炙著大地,空氣中也是處處可見出那微微扭曲的波紋。
這正是一日最毒的時候。
在遠離此時最為繁華熱鬧的城鎮,且臨近於高大青山腳下的一處破舊荒廢庭院之中。
隻見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露出一塊塊誇張如岩的古銅色緊致肌肉。
雙手因為用力而高高隆起的青筋,像是一頭頭驚伏沉睡的蟄龍一般,充滿了讓人無法想象的驚人力量。
隻見少年每每發力,便可把手中舉著的,那一塊足足重有數百斤的黑色巨石莫過頭頂。
每當舉過一下,他的嘴中便會念道一次。
而當他每每數到一數時,那強健的雙臂和穩健如根的腿都會忍不住的微微發顫。
那模樣顯然是已經快要到了極限。
可從那嘴中慢慢吐出的數字來,他還是在咬牙堅持著。
他手臂上和臉上的汗珠,一滴一顆的越來越多,漸漸的彙聚了起來,那樣子似如人體上流淌的河流。
直趟趟的流過那猛烈吸喘的胸口,最後再順著已經濕透的褲腳,最後如百川歸海一般彙入了腳下的那一灘不太顯眼的水汪之中。
“七百一十八……七百一十九……………”
少年的嘴艱難的咧出一個個,讓他聽著似乎清晰的數字。
但那因為要堅持下去而緊咬的下顎,讓他感覺自己牙似乎都快要碎了。
慢慢的,伴隨手臂再一次的舉起。
“七百………二……十…”
隨著話音剛落,少年終於感覺自己再也張不開嘴。
雙臂也是如同被貫注進了鉛水一般麻木痙攣。
就連最為簡單的收放動作,仿佛也不肯為他效勞。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氣喘如牛,氣歇而後一動不動猶如石雕一般,一直高舉著剛剛最後一聲,而懸停在頭頂之上的黑色巨石。
待到手臂上,剛有一點刺痛知覺力氣,眼神立馬如虎狼一般,鼻孔微張猛的吸了一口氣。
剛才還有些醃癟肚子立刻繃出一整塊完美,如岩石雕刻而出的八塊棱角分明的肌肉。
“走你”
少年眼神驟變,如有敵人一般直直看著前方,專注無比,聲音清脆,大喝一聲。
白皙修長十指,猛然發力,成爪狀死死扣抓在黑石之上。
右腳邁出一步成弓狀,雙手抓著黑石身體向後彎曲,成一道半月,左腳突然猛的一蹬,帶著一縷沾腳而起的飛土,腿緊繃而起,腰部同時發力。
“哈……………”
再次伴隨著一聲充滿力感的吆喝。
手中巨石直接飛出,如同一顆從而墜的黑色流星,帶著十分厚重且尖銳刺耳的破空聲,如同一頭脫韁蠻牛直直向前衝撞而去。
“嘭…………”
隨後隻聽一聲巨響,四周頓時煙塵彌漫遮蔽了偌大的庭院。
少年在煙塵之中帶著一兩聲咳嗽,揮了揮眼前的塵土。
看著庭院之中一整麵被黑石擊碎的牆體和帶著些許殘磚碎瓦,另且在十米開外的黑石,少年不禁之間皺了皺眉。
“六百五十二斤,隻能舉動七百二十下,這已經是極限了嗎,如此修行了三年多,這幅身體主人還是這樣,真是弱的不行啊”
看著地上不遠的黑石,一想到自己曾經這般年齡,能力舉千斤石後,少年嘴中滿是嘟囔抱怨。
待煙塵徹底退散後仔細看去。
少年留有一頭黑色如瀑的長發,任意的披掛在肩頭頗有幾分瀟灑之意,劍眉之下一對龍睛虎目傲世穹,似如山脊的高挺鼻梁散發著一種桀驁不馴,還有時不時上揚微笑的嘴角,把這份如痞的氣意添加的讓人更加影響深刻。
隻是現在布滿全身的漢液,沾上了一些飛舞的塵土,如同泥人的他破壞了一點點美感罷了。
“韋亂哥哥……………”
庭院門口處突然傳來的清澈悅耳聲,打亂了少年的思緒。
少年轉身看去,剛才皺眉鎖目毫不滿意的臉上,初晴見雪般的掛上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亂哥哥,你果然在著呢!”
隻見一掛著如同滿月一般完美微笑的少女,站在要塌不塌的門梁下,彎著腰有些調皮的探著腦袋向裏看了看。
少女一頭幹淨整潔的青絲被一根紅色寬帶簡單束著,長長的寬色紅帶又如同裝飾一般,過頸達肩齊至胸口。
紅色寬帶伴隨她起伏的胸膛,尤其顯眼,微微的顫動中,像是被她賦予了生命。
精致的五官像出至,畫筆名家之手,看上去並不真實,看久了甚至讓人覺得有些迷離,但是那卻又是真正的肉體之胎。
如羊脂凝玉一般皮膚,潔白的,連那一根無意滑落顯得有些調皮的散發,都能看得清楚。
穿一青色連裙,青衣輪廓的線條不正是勾勒出少女正值美好的青春嗎。
如同那河塘中正值待放的羞澀的青蓮,高雅,淨潔。
而最為特殊的也是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她右手手背處。
有一如同樹木年輪一般的圈狀紋身。
那紋圈之中似乎還紋有一種其他的東西,散發著光透著神秘,不過還未等看清那是什麼具體形狀。
看著逐漸走近如同泥人般的韋亂,少女有些慌亂的便把右手快速背負在了柳腰之後。
尤其是手背處,死死的貼在被陽光曬得有些炙熱的連裙上,像是生怕會被人看到,尤其是眼前的哥哥。
韋亂看著那如同受驚之兔猛縮的手,不知道該怎麼,但是心中卻滿是寬慰和感激。
韋亂知道,她是怕傷害到自己,或者怕傷害到以前的自己。
因為他知道那如同樹木年輪一樣的東西代表著什麼,而且身為韋家少爺的身份的他,也對這個十分了解。
也是因為那如樹木年輪一般的紋路,他才會降臨或者是重生在這個世界。
靈紋,這是那如同樹木年輪東西的稱謂。
這也是成了萬靈大陸辨認修靈者最好的方式。
十歲根基,成了這個世界最大的一道分水嶺。
在每個人出生幼兒之時,都會由一個前人長輩,在其體內種靈引靈。
所謂種靈引靈,便是由前人用以靈能,在其體內留下一道,如同火種形式一般的東西。
而在沒有任何的修煉方式時,自身必須要從地間汲取靈能,從而壯大火種,而不能讓火種熄滅。
這是極其考驗一個人的賦,或者是看看這個人是不是被上所眷顧的人,被上所選中的人。
育靈結靈也就是體內的火種,已經強盛到了一種地步。
從而便會在右手右背處顯露出來靈紋,一但有靈紋了,那麼這個人就可以被稱為修靈者。
因為年齡,誰都不能預計每一個孩童的未來。
所以能結紋者無論是清苦的平民也好,還是要飯的乞丐也罷,都能收到來至各方的勢力的收攏,地位也是加入了常人放眼都看不到的雲端之上。
而未能結靈者,無論是王公貴族也好,還是像韋亂這樣的名家子弟也罷,隻要在有人能認識的地方,都隻能被掛上,不被上所眷顧的“廢物”二字稱號。
而他,十歲被測廢靈,那刺目的兩個字,讓他即便是韋家家主的兒子,也是渡過了,在家中難以堅持的一年。
也是於第二年,也就是他十二歲時,一個如迷一般的跳崖事故,鑄造了另一個靈魂也就是現在韋亂的誕生。
看著韋曦臉上那完美的笑容,他多想不破壞這一刻。
“曦兒你怎麼來了”
為了緩解此刻的尷尬。
韋亂故意甩了甩淩亂的頭發,那粘在頭上的塵土,又是在眼前一陣飛舞。為了表現的更為滑稽一點,他又順手抹了一把眼睛,滿是汙垢的臉,直接劃拉出五根白皙手指印,讓人不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