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沒完沒了地下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讓何雲感到安慰。
雖然剛洗過熱水澡,但是冰冷的雨水帶著高處的不勝寒已經透徹心骨,何雲還是微微地顫抖著。
“傻了吧!來,喝杯熱牛奶!”
看著裹在自己襯衣下的瘦小身軀在微微顫抖,藍星宇說不出的心痛,他愛憐地掬起這小鳥依人,將她攬入懷中。陣陣男兒氣漸漸地驅散了何雲身上的寒氣,她不再顫抖了。
“你才傻!”
何雲撒著嬌,輕輕地捶打著他的前胸,
“以後不準在雨中傻站著,萬一凍壞了……”
“我強壯著呢!真正值得擔心的倒是你!好了,把牛奶喝了,趕緊睡覺吧!明天考試了!祝你不掛科!”
藍星宇輕輕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後起身到臥室去整理床鋪。
“媽媽!”
“怎麼?”
聽到何雲欲言又止,藍星宇在臥室門框處停了下來,扶著門框看著她。
“我並不擔心考試,可是,這個孩子……”
何雲的聲音低下去,她開始低著頭,不自然地玩弄著手裏的牛奶杯。
從她的口氣中藍星宇判斷出,她留戀這個孩子!
他半跪在何雲的椅子旁,低著頭。他的內心矛盾重重,畢竟,他已初為人父,那一幕幕的血腥,更是讓他懂得了生命的孱弱,這是一個他也許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但是理智告訴他,他們還在上學,他們還不足以承受這生命之重!如果硬要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去承受的話,那麼這樣的結果隻會是毀了何雲,還有自己。
隱約中,他仿佛看到了無盡的黑暗中伸出了一隻孱弱的小手,一個聲音在竭斯底裏地呼喊著:
“爸爸!拉我一把!”
藍星宇看不清那個孩子的臉,他想伸手,卻沒有勇氣。就這麼任由著那個稚嫩的聲音越來越遠,自己卻隻能在心裏麵默念:
“爸爸對不起你……”
淚!竟然是一滴清淚!自以為樂天派的自己怎麼還會流淚呢?藍星宇盯著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淚痕發呆。這難道就是父親的感覺?
是苦澀?還是喜悅?他無法回答。或者說,他還沒有資格回答。
他看了看何雲的腹部,那裏麵有著他們愛情的結晶。他的目光似乎透過了何雲的皮膚直達她的子,宮!一個孱弱卻倔強的生命在那裏孕育著。那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
他似乎也體會到了初為人父的喜悅,他也想大聲呼喊:
“那是我的孩子!我要做爸爸了!”
可是瞬間的喜悅卻被嚴酷的現實擊得粉碎!
這個生命給他帶來更多的,則是糾結與痛苦……
藍星宇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就算是讓何雲把孩子生下來了,可是要靠什麼去養活這個小天使呢?他不是富二代,有著大把的金錢供自己揮霍;他更沒有顯赫的背景,去讓計劃生育管理的那群雜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的孩子甚至連戶口都難以解決!
但是最可怕的是,紙,永遠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藍星宇想,這一天不會太遠,他們該怎樣去麵對雙方的父母他不敢再想下去,可是這些問題現實得又不得不讓他去想……
當然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是,自己真的長大了麼?成熟了麼?具備當父親的資格了麼?
這太突然了!甚至和何雲剛剛開始這段戀情的時候,他都是抱著玩的心理!
也許是為了證明男人那可笑的征服欲;也許,是為了向同伴們炫耀自己牛叉的泡妞技術!或者說僅僅是為了一個荒唐的打賭來證明自己那可笑的幼稚!
是的,他已經傷害了何雲!可是何雲的天真,何雲的溫柔,還有她甜甜微笑下的可愛酒窩,何雲一切的一切讓他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