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看著病房裏明亮的燈光，腦子還沒清明過來。
扭頭就看見了一邊坐著看醫學著作的馮玉春，“現在幾點了？”
馮玉春見她醒了，把那本足有三指並起來那麼厚的醫學著作放到了一邊桌上。他抬手看看表，“晚上十點半。”
蘇錦從床上爬起來，馮玉春給她墊了個軟枕，讓她靠著更舒服一點。蘇錦看著自己手上的針，腦中能想到的最後的事情就是她在辦公室趴著休息。“我生病了？”
“高燒三十九度五，人都燒暈了。打了退燒針之後又掛了一些常用藥，現在掛的是生理鹽水。”馮玉春說。他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看著她，“你是不是又夢見了？”從前蘇錦一旦做噩夢，就會引起發燒，他猜想今天也是如此。
蘇錦一愣，看著手背上的細針說：“我不知道，人都燒糊塗了。”
馮玉春從暖壺裏給她倒了一杯水，蘇錦口幹舌燥喝了兩大口，才覺得喉嚨中的燥意緩解了一點，“我怎麼會睡這麼久？”
馮玉春說：“怕你身體吃不消，順便開了點安眠藥，讓你多休息一會兒。”
接著蘇錦驚呼一聲，“糟了！”
馮玉春說：“你醒來之前我已經回過家一趟了，小櫟櫟沒餓著，九點鍾的時候哄睡下了，你不用為他擔心。”
蘇錦搖頭說，“不是，昨天你約我看的九點鍾的電影，看不成了。”
“你當心的是這個？”馮玉春笑道。她竟然這麼看重這件事情，實在是讓他有些意外。
蘇錦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帶聲音的電影，就這麼錯過了多可惜啊，還浪費了兩張電影票，實在是不應該。”
馮玉春笑道：“你放心，票沒浪費，我給荔枝和她朋友了。電影就等下一次再看吧。”
蘇錦迫不及待地問，“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等你休息好的時候。現在你先休息吧。”他從桌上再次拿起那本醫學著作翻看起來。
蘇錦也跟著看了兩眼，雖然她跟著馮玉春學了四年的醫術，但對於頭腦開顱手術這樣的高難度手術她還是不太明了。這是整個醫院裏，隻有馮玉春會做的手術。在馮玉春做手術的時候，她也隻能作為一個高級助手從旁協助而不能下刀。
蘇錦記得馮玉春說過，這個手術在世界上能完成操作的人都少之又少。
但是現在馮玉春手上拿著的這本醫學專著，是開顱手術的難中之難的研究著作，蘇錦疑惑道：“你不是很久沒看這麼具有研究性的東西了麼？怎麼今天又拿出來看了？”
馮玉春翻書的手微妙一頓，“溫故而知新，或許什麼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我還以為你要給誰做手術呢！”蘇錦說。
馮玉春的手指順著書沿滑過，欲言又止。卻聽蘇錦問他，“馮玉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相處了四年，蘇錦對他馮玉春的小動作太過熟悉。
馮玉春把厚厚的書本‘砰’一聲合上，看向蘇錦的眼神裏帶有兩分歉疚。
“蘇錦，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他才和蘇錦牽手，卻又因為組織上委派的任務不得不和她分別。他不想，也放不下蘇錦，尤其是在這前有楚子嚴後有秦竹玖的特殊時刻，但是他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