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江山美人(1 / 3)

西宮樓是東月皇宮最高的一座樓宇,從頂樓一躍而下,必死無疑。

“夏,我不會讓死的。”風懷軒拈起易川夏手中的菊花,撇開一半插到她的發髻裏,“等我回來,日日為你貼花黃。”

隨即喚了候在遠處的傲玉和小梨,命令赤怒和司空追送易川夏回鳳來宮。

李安的話,易川夏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聽在耳裏,雪瑤相約西宮樓,定是報必死之心。

以她的極端性子,急了起來拉著風懷軒一起跳下都有可能。

若是平時,他頭腦清醒,自不會那麼傻。

但如今為了解藥,怕他會做出傻事。

“軒,我隨你一同去。”易川夏終是不放心,終是暗暗地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紮了自己一下。

現在的清醒對於她來說很重要。

“你好好休息。”易川夏在擔心什麼,風懷軒都知道。但是她此去一番折騰,定是大耗體力。

“軒,讓我去!”易川夏牢牢握住了風懷軒的手,“答應我。”美麗的眸子被毒藥侵蝕不再如從前的明亮,但她還是美麗而堅強,那句“答應我”滿含的情意。

“皇上,讓娘娘去吧。”傲玉和小梨依次相勸。

易川夏的倔強,他們都是知道的。

“好。”風懷軒半刻的猶豫過後,使勁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是大手一攬,將她抱在了懷裏。

“你說過的,同生共死。”此去危險,易川夏知道,但他與雪瑤之間若是沒有了解,將會永遠無止盡的痛苦,“不過你要好好活著,為東月,為天下。”

路上,她說著,他聽著,沒有接任何的話語,隻是攬她愈緊。

西宮樓就在西宮殿後麵不遠,由於樓高甚危,早已廢棄多日,此時秋葉橫掃,此處愈顯荒涼。

木樓梯盤踞而下,登登登地聲音在耳畔回響著。

“軒,你放我下來,我想自己走。”走到樓梯一半的時候,易川夏提出了這麼個要求。

“你可熬得住?”風懷軒眼裏皆是擔憂。

“放心,沒事兒。”易川夏的臉色愈蒼白了,搖頭,依然笑得很美。

“好。”風懷軒沒有執意強求,緩緩放她下來,他伸出手,牢牢地扶穩定了她。

一步一步地沉重,一步一步地通往樓頂。

終於踏完最後一級台階,易川夏覺得快要虛脫了,但頑強地意誌力支撐著,支撐著她的體力,她的清楚,同時她也看到了一抹素影。

白衣飄飄,嬌若玲瓏,一縷長發垂下來,任意隨風而舞。

這樣的清澈,好美!

風懷軒第一眼看到那條身影的時候,有片刻的遲疑,不過很快回神過來,“縱使模樣可以似從前,但終回不去了。”

靠在欄杆上的白衣身影緩緩地轉身過來,清雅的臉上再無粉黛,幹淨美麗,就像剛出水的芙蓉,這般的雪瑤才真正像她的名字,如雪一樣的清澈晶瑩。

也許這般的模樣就是數年前的她,數年前與風懷軒相遇的情形吧。他剛才片刻的遲疑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來了。”雪瑤的臉上沒了那份執怨,沒了那份惡毒,相反甜美地笑著,真是如同一個可愛的精靈,繁星的眸子輕輕眨著,清雅的臉上就好像脫俗的白蓮花。

這樣子才是風懷軒喜歡的那個雪瑤。

說那句“你來了”的時候,目光同時掃過易川夏,看到她蒼白無力的臉,她又笑,笑得有些可恨,有些淒苦,百般滋味,“沒想到你也來了。”

“雪瑤--”風懷軒往前走了兩步,他想直接要解藥,但終是猶豫了。她的性子他了解,愈是強求,她愈不願意,最終隻能是玉石俱焚。

“軒--你不要過來。”雪瑤連退了兩步,搖頭苦笑著,眯眸看了一眼樓下,這時東方爻和司空追已經帶了禦林軍將底下重重包圍,“此般我不死也不行了,嗬嗬--毒害皇帝,毒害帝後,毒害龍嗣,我死不足惜,是不是?”

風懷軒深吸了一口氣,對眼前的女子不知道是該恨,還是該……“這不光是你的錯,朕也有錯。”

“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雪瑤又笑,笑得極其淒涼,“這些日子,你日日登門,為的就是解藥。你了解我,用強,我寧死不屈。用軟,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偏偏不給,我就是見不得你跟她好。”纖長的手指指向了易川夏,那一聲冷笑後,眼底裏積滿了恨意,但始終沒有像從前一樣在臉上堆上惡毒。

風懷軒的臉有些微微地**,竭力保持著應有的冷靜,並未接雪瑤的任何話,隻是扶著易川夏到旁邊的欄椅上坐下,“夏,你先坐著,無論發生何事,你都要好好地,好好地。”

“軒--”易川夏隻覺得體力衰弱地很快,想抓住風懷軒的手,卻很快地從她的手心裏溜走了。

這一去是凶是吉未可知,她腦海裏還清晰地記得雪瑤曾說過的話,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