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大海最後是昏迷著被人抬回去的,大夫被匆匆找了來給他診斷,但是羅恪下手時明顯不想給努大海留後路,他的膝蓋骨全碎了,腿腿骨也斷了,大夫診斷過後,也隻能遺憾的表示,努大海這傷,就算好了,怕也是要留下點後遺症,換句話就是,努大海、瘸了!

聽聞這個噩耗,老夫人當場就昏了過去,新月珞琳互相攙扶著對方,淚眼汪汪直叫著不可能,還有焦急的塞雅,震驚的驥遠,鬧哄哄的讓大夫頭疼了半死。[sHu]可等努大海醒過來之後,這位老大夫才知道這隻是兒科,對比努大海的反應,完全是巫見大巫。努大海先是不敢置信得摸了摸自己的左腿,等回過神,抓起身邊的瓷枕就往大夫身上扔——要不是老大夫一直注重養生,身手還算敏捷,恐怕就要為自己開方子了。還沒等老大夫發火呢,那邊努大海就梗著脖子怒吼:“我怎麼可能會變成瘸子,我怎麼可能會瘸~你這個庸醫,給我滾、滾出將軍府!”

老大夫也是京裏有名的老大夫了,也時常出入達官顯貴之家給人看診,還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努大海讓他滾,他就滾了。就當沒聽見塞雅挽留的似地,老大夫連個藥方都沒留下,背著自己的藥箱就走了。留下新月珞琳撲在床邊對著努大海一陣嚶嚶哭泣,還有努大海陣陣的咆哮。塞雅看著這場景,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肚子。為官者最忌諱身有殘疾,努大海如今這一瘸,雖不至於貶官罷職,隻是以後的升遷,卻是再沒希望了。將軍府,怕是要衰敗了~塞雅眼眶一熱,低下頭看了自己的肚子,隻可憐了她的孩子,出世後還不知道府裏是個什麼光景。看著滿屋子還在鬼哭狼嚎半點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眾人,塞雅悲涼的笑了,或許,她該回娘家看看了……

努大海在憤怒的嚎了一晚上以後,終於有了思緒,叫人拿了筆墨,第二,順治的龍案上,就多了一份訴冤的折子……

羅恪跪在地上,硬邦邦的大理石冰涼冰涼的,透過皮膚刺進來,膝上一陣生疼。可他不敢動,甚至連一絲的不滿都不能流露在表麵,因為,他現在跪的地方是乾清宮,而他麵對的,正是這大清朝的一國之君,順治。

“羅恪,努大海狀告你無故毆打朝廷命官,導致他左腿殘疾,可有此事?”順治對努大海並沒有多少好感。一個有妻有子的將軍,竟然勾引了皇家格格要死要活的給他作妾,把皇家的臉麵全丟光了,偏那新月是功臣之後,又和皇貴妃有些交情,努大海也算是有功之臣,自己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能下狠手處置,順治心裏,別提多憋悶了。羅恪如今這一出手,就把努大海的將來給廢了,實話,順治心裏倒頗有些解恨的快感。可、律法就是律法,毆打朝廷命官,這事,羅恪必須給個法。

聞言羅恪也不慌,他也算是子近侍了,在順治心裏還是有點分量的,平時也沒少琢磨順治的心思,當然明白努大海早就是犯了眾怒的人,隻是他一直處在眾人焦點之下,順治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做的太過,起碼,在沒有恰當的理由的時候。恭敬拜了一拜,再抬起頭時,羅恪已是滿臉冤枉:“回皇上的話,奴才冤枉啊~”倒是感情激烈,一股子的真誠,好像真受了什麼不白之冤似地。

順治好半才控製自己沒笑出來,抿緊了唇道:“冤枉,你還有什麼好冤枉的?朕派去的太醫回來清清楚楚的了,努大海左腿腿骨被打斷,膝蓋骨更被擊碎,傷勢極重,努大海就算勉強好了,這輩子也要不良與行了。如此,你還敢冤枉?”

“竟然這麼嚴重?”羅恪一臉驚異半點不見作偽,轉而就是滿滿的愧疚,“奴才知罪,竟沒想到一時氣急,下得手就重了。本以為他他拉將軍好歹也是戰場上廝殺下來的大將,奴才那隨便的一腳,當不礙的才對,倒沒想……奴才有罪。”

這是暗自嘲諷努大海不經打呢。順治眉頭一挑,問道:“一時氣急?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動手之前,還有爭吵不成?”對於這件事,順治心裏早有杆秤,羅恪是國之棟梁,宗室年輕一輩裏難得的人才,努大海,不過是一個已經沒了壯誌雄心的將領,誰才是於國有益的人,順治清清楚楚。不他早對努大海有意見,就是沒有,他也不會棄羅恪而就努大海。而且,昨發生的事,順治早就私下讓鄭親王去調查過了,那個目擊全過程地博敦早就把所有事都交代了清楚。( nn)分明是努大海先出言不遜侮辱羅恪福晉,羅恪不忿回擊,努大海竟還敢以下犯上,雖然後麵羅恪氣急之下下手重了些,但除此之外,實在沒有別的什麼大錯了。順治有心把這事高高提起輕輕放下,可明麵上,還是要過一遭才行。

而且順治有些懷疑,是不是博敦看錯了,其實羅恪不是失手,而是盛怒之下也保持了一份理智,根本是有意要廢了努大海的腿?要真這樣,那羅恪就是揣度了他的偏向,可能有的結果,經過深思熟慮了才做出的決定。要真這樣,羅恪的心機算計,城府之深,就有些過了,如此膽大妄為視律法如無物,他以後用著,也要掂量掂量了。

羅恪先是顯得有些為難,後麵才憤憤然,有些不悅道:“回皇上,奴才和他他拉將軍確實是有過爭吵,當時奴才感念皇上嘉賞之恩,正準備邀請好友聚會,半道卻聽見努大海出言不遜,汙言穢語辱及我福晉,奴才不忿,就出去找努大海理論。”到此,他下顎一緊,眼裏就透了凶光,“可那努大海實在可恨,都被奴才抓了個現行,還敢大言不慚自己的話都是事實,言辭行徑,完全沒有一個將軍該有的風範。奴才當時也是氣急了,也不管不顧的扯出了他他拉將軍夫人出來嘴……這是奴才有欠考慮。”羅恪顯得很不甘願的道了個歉,話裏沒有半點誠意,隨後話鋒一轉,拔高了聲音氣道,“可沒想到,努大海見不過奴才,揮著拳頭就要動手。奴才也是在戰場上殺慣了,當時一氣一急,就忘了對手不是敵人,而是他他拉將軍。且將軍下手極狠,似要與奴才生死相拚,奴才下手也就沒了控製,一不心,就踹中了他他拉將軍的腿……戰場上手上是常有的事,他他拉將軍當時的反應我也隻以為是斷了腿骨,沒成想還會有如此的後遺症。奴才不該一時情急下手忘了分寸,害他他拉將軍如此,求皇上降罪!”半字沒提他最後還在努大海的膝蓋上又加了一記的事。

的倒是和博敦交代的沒有半點出入。順治冷瞧著他誠懇的態度,半點沒有閃躲的眼神,好半晌,終於點了點頭:“這事的經過,朕知道了。可努大海到底是朝廷命官,三品大員,又是在兵部衙門,你們竟然也敢動手?最後竟還讓努大海落下殘疾,羅恪,你雖有理由,卻難逃罪責。”羅恪身子一僵,背脊繃緊了起來,眼睛裏也透出了幾抹不甘和驚慌,順治勾起嘴角,到底是行伍出來的,心機不深,看來,當時應該真是沒有想太多。“但是,努大海身為朝廷命官,三品將軍,卻毫無風範,在兵部衙門口出穢言侮辱上峰家眷,背後議人長短,實為人行徑,其行可恥。更有後麵被人發現,不思悔改,還惱羞成怒,欲毆打上司,目無法紀,其行可恨。此事來,倒也不能全怪你。”

羅恪驚喜的抬起頭:“謝皇上體諒。”很是感激涕零的模樣。

順治很是滿意羅恪的態度:“朕身為一國之君,凡事自當秉公辦理。此事起因並不在你,到底努大海如今落下殘疾,功過相抵,努大海就不再處罰。但是你,敢在衙門動手,還打傷朝廷命官,現朕罰你三年俸祿,閉門思過半年,你可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