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鎖禦宮之殘顏皇後(下)番外
狡詐的皇帝
“砰”的一聲,一摞淡黃色錦帛沉沉落在案幾上,掀起嫋嫋沉香鋪麵而來,令人精神為之一怔。
煙落自一堆繡線中抬頭,詫異地望著眼前身穿明黃色龍袍的風離禦,又望一望身旁案幾上突兀多出的一摞奏章,不解其意,輕聲問道:“禦,早朝結束了?”
風離禦挨著煙落坐下,揉了揉眉心道:“嗯,剛結束。這裏是今天的奏本,麻煩皇後替我批閱吧。”
今日煙落穿著一襲淡綠色的平羅衣裙,幾枝細竹綴在袖口,極是清爽。她神情閃過訝異,批閱奏章交給她?不會吧!
放下手中針線以及繡製的冬日小衣,她疑道:“禦,後宮不得幹政,這可是曆朝曆代的規矩。”
風離禦一手輕輕按住她的唇,“我可沒有後宮,隻有皇後。況且……”,他突然按住胸口,作勢咳了幾聲,咳嗽聲音沉悶,令人心驚。
煙落神情立即緊張,忙替他撫順後背,焦急問道:“禦,你怎麼了?天涼可要多添件衣服。瞧你,都秋天了,還穿得這麼少。”
風離禦順勢環摟住她,一低首,略為冰涼的唇觸及她溫熱的額頭。他輕描淡寫道:“不妨事,去年在軍中時落了病根,眼下再調理便好。”
煙落眸色黯了黯,心中了然,她曾聽禦醫院說起過,風離禦是在自己離開之後,心氣鬱結,時常咳血,落下病根。其間緣由並不止自己離去,更是因為誤會他們是兄妹。想至此,她麵色愧疚道:“禦,一天上朝累了,你午膳後好好休息下。”
風離禦一手掩住薄唇,又咳了一聲,作勢環顧四周,“咦,無暇呢?”
無暇是他們第三個孩子,是煙落在越州官道上生下的女兒,春去秋來,如今也有半歲大了。
煙落纖柔的手拂過指尖細膩順滑的錦衾,粉紅的顏色,繡著朵朵桃花,這是她為無暇準備的冬衣。眉間含笑,她斂眼道:“剛喂了奶,睡著了,奶娘抱去偏殿了。”
“哦。”風離禦順一順鬢發,道:“那我去瞧瞧。”說著便起身向外走去,走至殿門,突然轉身道:“煙兒,完顏尋已任夏北國新可汗。”
煙落眉心一顫,喜道:“禦,他終於如願以償了,是你派了涼州駐兵相助嗎?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此前,莫尋曾帶著無憂來過一次晉都,小住了十日,總算讓她與無憂好好團聚一番。隻可惜夏北爭奪汗位,硝煙四起。莫尋不得不帶著無憂火速返回。
“我也有自己的考量,無憂需要他的照拂。更何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風離禦唇角蘊著愉悅笑意道,畢竟莫尋繼位,日後夏北王庭也無人敢欺負無憂。天下三分,皆為同盟,蒼生安定,百姓樂居。他望向煙落,目中微瀾,“我去瞧無暇。下午多休息會兒,晚上才有精神陪你。”
他的話讓煙落紅了臉,如今他們相依相守,夜夜耳鬢廝磨,時時醒來都能見他在身邊,這樣的日子,如細水般溫馨長流,教人心中舒暢。
如是,風離禦連著歇了好幾日,奏本都交由煙落處理。
這日,用過午膳之後,煙落照例批閱著奏章,滴答滴答的銅漏聲響著,她聽著時間一點一點在耳邊流過,認真批閱。
秋風初涼,輕薄的衣衫漸漸不能阻擋寒意。煙落批好奏折後,從櫃子裏取出一件狐裘披風,輕薄柔軟,不似平常裘袍厚重,這是她回宮後一直偷偷做的,先將狐毛去尖留絨,再一絲絲縫製。每日他去早朝,她便精心縫製,曆時半年,終於也完成了,本想著等萬燈節送給他,如今他的咳症又犯了,她便趕了幾日工,早些送給他禦寒。
想著,珍珠繡鞋已踏在九轉回廊上,裙裾沙沙輕響,煙落走進偏殿,可空諾的殿中,哪有風離禦的身影,連無暇和宸兒都不在。奇怪了,他不是每日午後休憩嗎?為何人都不見了?
疑上心頭,她環顧四周,到處找了找。忽然,隱隱有嬉笑聲從園中傳來。輕撩珠簾,她自後門而出,擇徑漫步,轉過繁蔭盛然的梧桐樹,但見滿園菊花雅潔若雪,或輕紫如霧,或淺黃柔嫩,暗香清逸。
無窮美景盡頭處,風離禦席地而坐,懷中抱著無暇逗弄,宸兒已會走路,挨在他身旁“呀呀”叫著。
風離禦滿麵溫和,極是高興,握住宸兒柔軟的小手,哄道:“乖宸兒,叫父皇。”
“呀呀……”
“叫爹爹。”
“呀呀……”
一陣嬉笑。
香墨端來一隻白玉瓷碗,道:“皇上,皇後娘娘為你準備的藥,滋肺潤氣。”
風離禦擺擺手:“倒了吧,朕沒病。”說罷,他逗弄起無暇來,惹得無暇“咯咯”直笑。
香墨一臉惋惜:“皇後一片心意,奴婢不明,皇上身體無恙,又為何……”
風離禦心情極好,淺笑道:“她不在的那些日子,豈知朕是怎麼熬過來的?不裝病,她怎知要心疼朕?”樓煙落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不相信他的深情便罷,愚鈍、笨得跟塊木頭似的,回來都半年了,也就剛開始的時候,她激動了幾天,跟自己濃情蜜意。眼下又擺出一副端莊淡雅的樣子。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香墨聽罷,滿臉了然,但笑不語。是了,皇後便是這樣的性子,識大體,從不恃寵而驕。即便朝中對皇上不選秀頗有微詞,可礙著皇後端莊賢淑也不好多置詞。
遠遠瞧見這一幕的煙落,身子悄悄退後,掩入鬱鬱樹叢之中。秋日光影疏散,落在她的額發之間,泛起淡淡柔和的光暈。她唇邊掠過一絲淺笑,計上心來。
是夜,天際掛著一彎朦朧月牙,晚香四溢。
殿內一燈如豆,微微晃動。
風離禦脫去翻邊靴子,坐在床邊,手中捧著方才煙兒送他的白狐披風,愛不釋手。細膩的觸感,輕薄如尋常錦緞披風,卻是狐絨底子,十分暖和,工藝精湛,堪稱極品。原來他的小女人每天默默無聞,甚至神神秘秘,竟是在為他縫製這狐絨披風。
心頭一暖,他轉頭正待說話,不想撞見她正在更換寢衣。
她的身上衣物、發上裝飾盡除,隻餘一件樣式別致的抹胸,蝴蝶戲蘭的樣式,薄如蟬翼,幾乎透明。
風離禦隻覺腦中“轟”的一聲,竟下意識地朝殿門口望去,連忙放下帳幔,怒道:“這衣服是打哪來的。”
煙落一怔,沒想到他竟會生氣,如緞青絲隨著她的輕顫披泄下來,更添嫵媚。她瑩睫微顫,軟聲道:“夫君,不好看嗎?”聲音已經完全是誘惑。
好看?該死的太好看了!
風離禦將手中狐裘拋擲枕邊,反手扣住她纖細的腰肢,薄唇勾起,邪笑道:“娘子,這可是你自找的。”說罷,手粗魯地扯下她的抹胸,又扯下自己腰間蟒紋玉帶,迅速扣住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頂。
月色正濃,淡黃色的光芒灑滿煙落幾近赤裸的身子。他灼熱的眼神令她羞怯不已,哪怕他們纏綿過那麼多次,哪怕他們已有了三個孩子。
甜美的呻吟,歡愛刺激著兩人。他瘋狂地占有著她,一次猶勝一次。煙落不由得開始後悔自己引誘他,簡直是自掘墳墓。終於承受不住歡愛的刺激,她大聲地哭泣哀求起來。可這除了助長風離禦的氣焰,還能有何作用?她隻覺得自己仿佛是驚濤駭浪中被不停拋起的小舟,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任由情欲將她淹沒。
良久,當一切歸於平靜,她渾身香汗淋漓,伏在他精壯的胸膛上,不停地喘息。枕側依舊躺著那一襲狐裘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