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來臨之際,紛紛揚揚的雪花,無法雕塑夕陽中的溫存,卻能讓悲涼的心凍成冰塊,像是世間萬物都在下一刻靜止般,隻剩下微弱的掙紮。
清晨,偌大的套房裏,兩具身子火熱交纏。
“啊啊啊……慢點,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小心,寶寶……”
漸漸地,女人惹人憐愛的哭喊聲,回蕩在屋內的每個角落。
然而位居上方的男人卻置若未聞,他狂暴蠻橫地擺動著,犀利如鷹的黑眸緊盯著身下擁有天使麵孔,卻有著魔鬼身材的女人,那目光仿佛是要將人給吞入腹中般。
“你就那麼恨我嗎,到底我該怎麼做,我們才能回到從前?”唐優璿淚眼婆娑地望著男人粗狂剛俊的臉龐,視線落在他頰上那道五公分的疤痕,此刻因陷入瘋狂,顏色轉為深紅,整個人更添了抹陰騖。
男人仍不肯離開,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她,陰惻惻地冷笑。“這道疤痕,還有今天的這一切,你要的我都給了,從今往後,我們各不相幹!”
“不……”唐優璿精致的臉蛋一陣慘白,她從沒見過如此陰森又恐怖的他,他的表情像在微笑,但那笑容卻比地獄刮來的厲風還冷,令人背脊發麻!
不,這不是將她捧在手心裏,寵到極致的丈夫;他隻會溫柔地對她,絕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是該結束了!”語落,他翻身下床,撿起散落在地的衣服套上,邁開修長的雙腿,拉開房門前,一雙難測且複雜的冰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隨即步伐堅定地離開。
見狀,唐優璿嚇壞了,顧不得身下傳來異樣的痛楚,撈起一件睡袍隨意穿上便追了上去。
“不,親愛的,求求你,你不要走,請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她在他身後追著,卻始終追不上,哭泣聲夾帶著風雪飄飄的聲音,是那般的淒楚。
穿過客廳,走出大門,追至鋪滿冰雪的庭院,最後見深愛的丈夫頭也不回,堅決地上車離去,她聽到心碎的聲音。
怎麼辦,她最後還是沒能留住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開車離開,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感覺他就要徹底離開她的世界。
她知道他們不可能走下去,當那個醜陋的真相被揭露之時,她就知道,她和他注定要分開,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這麼突然,像一陣狂風,來得猛烈,也去得快。
深夜,一道閃電仿佛要劈開黑色的天空般,轟隆隆的聲音極為刺耳,大雨夾帶著冰雪不斷地下著,就像傾盆的大水般,形成一重又一重的厚重簾幕,幾乎快要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是不尋常的天氣,非常,非常不尋常,仿佛有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吵鬧、混亂,還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她從來就不知道原來安靜的醫院也可以那麼吵,耳邊翁翁亂響,許多人在她的頭頂上方交談著教她費解的語言,白亮的燈光刺痛著她的眼睛,教她睜不開,一直等到有道熟悉溫柔的男人嗓音穿入其中,她才試著緩緩睜開雙目。
“小璿,你感覺怎樣?“唐炎彬關心地問著心愛的女人,沉痛深邃的黑眸緊瞅著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孔。
剛才醫生告訴他,情況非常不妙,如果想保住大人就必須得放棄小孩。他知道小璿不會輕易點頭,但他必須勸她放棄,對很多人而言,她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唐優璿勉強自己睜開被刺痛的眼睛,她覺得渾身冰冷,覆蓋在身上的毛毯根本就不足以溫暖她打從骨子裏透出的寒冷,她可以感覺有重要的東西正從她的身體裏逝去,她從毛毯中伸出白嫩的纖手,握住了他的寬掌,哽咽地祈求著:
“我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救救我……救救我肚子裏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他……我不想……”她隻剩下這個心肝寶貝,她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了,她想保住他,不,是一定要保住他,哪怕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唐炎彬反握住她的手,哽咽著勸道,“小璿,你要聽話,現在你的情況危急,保住你的性命要緊,管不著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否能夠保下來,再說,他已經離開你了,這個胎兒留下來隻會讓你更痛苦——”
“不……不……我要這孩子……這是他留給我唯一的禮物,我想要這孩子,想要他陪在我身邊……求求你,不要謀殺這孩子,我要他,我要他……”她掙紮地起身,揪住了唐炎彬的衣袖,哽咽地再次祈求道:“拜托你,幫我保住他,我不想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放棄,這樣我會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