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風光旖旎,大漠戈壁,馬車內的人卻並不能感受到這美景。
從北城的關口到西梁國,隻用了幾天的時間,轉換了兩個國度。
瑾王府的北園中,一處不算荒涼卻也很偏僻的庭院中,喬木站在門前,她期盼著蕭琅能盡快來解救自己。
這個庭院中,一住就是半月,聽不到外麵的風雨聲。
雲兒年幼,還沒到及笄之年,雖然是喬木身邊的婢女,可真正服侍人的工作,她又做不來。
梁少辰是個極其自負的人,他堅信,隻要環境夠艱苦,等到喬木承受不住的時候,自然會低頭向他求饒。
清揚抱著剛劈好的柴火走進來,手腕中的玄鐵鏈子嘩嘩作響,雲兒一聽見聲音就慌忙奔了出去,“清大哥,我來吧。”
雲兒跑得並不快,她腳腕上的鐵鏈聲音和清揚手腕處的玄鐵鏈子教相呼應,叮叮當當的奏著樂聲。
喬木從正堂中走出來,站在門口看著兩人。
已經開春了,可是西梁境地嚴寒依舊,他們三人住在這庭院中,沒有炭火,隻能依靠自己劈柴取暖。
兩人剛進到房間內,就見外麵飄落起蕭蕭灑灑的雪花。
平時見到雪花,喬木多半是開心的,可是現在,在這樣的艱苦環境下,看到雪花,她的心又寒了些。
攏了攏肩膀上的狐裘,若不是有這個鬥篷,她也許根本挨不到現在,她沒有被禁足,也沒有守衛看守他們,她從入瑾王府的第一天,就是自由的。
這自由隻通向一處大殿-正陽殿,梁少辰的寢殿。
雲兒搓了搓手,腳鏈冰涼入骨,成天的戴著,她的腳踝已經摩得血肉模糊,為了不讓喬木擔心,她一直忍著沒說。
清揚隻會幹些蠻力的活,煮飯類的還是要由喬木親自動作,她將糙米清洗了下,放在灶上蒸。
雲兒邊望灶台內加火,邊說:“郡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沒能照顧好您,還讓您來照顧奴婢。”
“這算什麼照顧,我們現在是一家人。”喬木輕輕的抿嘴淺笑,半個月的時間,北城沒有任何的消息。
她曾以為,父王的大軍可以踏平任何地方,可是一個瑾王府,都沒有人能來探查一下。
父王卸去軍務,現在軍中大權是蕭琅在掌握著,也許不想救她的正是蕭琅。
夜晚來得很早,喬木躺在算不得暖和有被褥中,身旁的雲兒沒了平時的活潑勁頭,剛上榻就睡著了。
一直到後半夜裏,喬木伸手為雲兒蓋了蓋被子,碰到她滾燙的臉頰,才發覺事情不對,這丫頭是高熱了!
北園裏冷清,沒有多餘的衣物被褥,喬木是和衣而睡,她下了床榻,敲了敲耳房中的門。
清揚很快打開門,問道:“郡主?出了什麼事嗎?”
喬木已經有好多天沒有梳理發髻了,淩亂的發絲胡亂的垂在耳畔,她焦急地說:“雲兒起了高熱,清揚你不是會一點醫術嗎?你快去給她看看。”
清揚一聽,立刻跟到正堂的內室中,摸了摸雲兒的額頭,又把了把她的脈像,淡淡地說:“是高熱。”
“哪怎麼辦呢?”喬木搓著手,天氣那麼冷,雲兒卻發著高熱,這樣下去,人就燒壞了。
清揚猛地站起身,目光看向外麵,狠狠地說:“郡主放心,屬下就是拚了命也一定要給雲兒換點藥來。”
他知道雲兒是身子單薄,腳腕上的傷口又發炎了,今天下雪後,溫度又冷了些,這樣下去,那麼幼小的身子怎麼能抵抗得住。
喬木想要阻止清揚,但他已經奔了出去,夜色正濃,雪停了,踩在結冰的地麵上,咯吱咯吱聲不斷地響起。
她在房間內等了會,不見清揚回來,便獨自出去,從北園通往正陽殿的路上,侍衛眾多,卻沒有人阻攔她。
正陽殿距離北園有點遠,喬木瑟瑟發抖地走了一會,總算是到了大殿外。
殿外依舊掛著燈籠,侍衛們身穿厚厚地寒衣,屹立在寒風中的門廊下,身姿筆直的守護著他們主人的安全。
喬木向石階上走慢慢走去,忽然聽到一陣喊叫聲,那一聲悶哼是男子被施刑罰時的慘烈聲音。
這個聲音越聽越熟悉,她加快了腳步,見大殿正中的暖玉地板上躺著一個戴著手鏈的男子。
那男子不是清揚還有誰?
“清揚?你怎麼樣了,你快說話。”喬木蹲下身,看著清揚渾身的血跡,暖白玉鋪成的地板上已經被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