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寶青臉上的笑容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又恢複了凝重,再次叼起一支煙。
李婉拿起火機遞給尹昌輝,尹昌輝連忙給老父親點起了香煙。倒不是尹昌輝真的如此遲鈍,隻是他不吸煙,對這個打火的事情就不大敏感。
尹寶青抽了幾口煙,長長舒了口氣,似乎決心已定,很嚴肅地對尹昌輝道:“就按照你們院裏的布置,審!而且要百分之百秉公執法,任誰來求情好話都不理睬!”
尹昌輝臉上露出一絲興奮,連連點頭。
李婉眼裏卻閃現一絲驚訝,不過一閃即逝。
“昌輝啊,這個案子的情況你可以和柳俊,問問他的意見。”
“和柳俊?爸,這違反我們法院的紀律啊……”
尹昌輝很訝異。
尹寶青笑了笑:“偶爾違反一次也不要緊。誰叫你是我尹寶青的兒子呢?”
這話聽在尹寶青耳朵裏就更加莫名其妙了,但他一貫信服父親,既然老子這麼了,肯定是有道理的。而且柳俊也確實有拿他當好朋友的意思。
“你放心,柳俊會知道拿捏輕重,不會和別人亂的。”
看出兒子心裏的不安,尹寶青又加了一句。
原本兒子單純一點不是什麼壞事,尹寶青也沒指望他有大出息,繼承自己的衣缽。在法院係統做個普通法官著老婆孩子,一輩子也能過得衣食無憂。但正如尹寶青所言,尹昌輝就不該是他的兒子。攤上了這麼個位高權重的老子,尹昌輝就想要安安穩穩過日子也不可得了。
既然如此將他和柳俊的關係再拉近一些,也算是權宜之計了。
尹寶青盡管沒有正經與柳俊聊過,憑直覺也認為老柳家這個子,應該是信得過的。
……
還是在中院不遠處那個館子,還是兩對兒。名義是尹昌輝兩口子還請柳俊嚴菲。這個理由倒是
去。而且既然是好朋友,大家在一起吃個飯,其實要任何理由。
反正誰家裏也不缺這個請客吃飯的錢。
三個省部級大員的公子姐,經常在這種完全上不得台盤的館子裏吃飯,已經算得異常“廉潔”了。若是被大寧市那幫子衙內紈絝們知道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柳俊,你不是想知道這個案子的情況嗎?我和你吧。”
尹昌輝邊邊觀察柳俊的臉色,對於自己“出爾反爾”很不好意思。
柳俊夾起一筷魚香肉絲吃了,微笑道:“令尊的意思還是李婉的意思?”
尹昌輝臉色就有點白。
什麼人啊這是?
若眼前這位,是嚴玉成或柳晉才還則罷了,畢竟都是和自己父親在一個層次上的人物“老奸巨猾”些也在情理之中。
偏偏這人不到二十一周歲,貌似比自己還著好幾歲,在校學生,怎麼也這般“老狐狸”?好像就沒有什麼事能夠瞞得過他的。
“這有什麼區別嗎?沒準就我自己的意思呢?”
尹昌輝有點不甘心被柳俊拿捏。
柳俊笑道:“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別瞎,好好回答我的問題。這個很重要。”
李婉笑了笑:“我爸的意思。他你是很靠得住的朋友昌輝多向你請教。”
別看柳俊“英明神武”,這麼一高帽子輕輕飛了過來,也還是有點飄飄然的了。尹寶青這是正經將他當盤菜了。得到一位素昧平生的省委副書記如此推崇,柳衙內多少少還有那麼點虛榮心理的。
“好吧,你聽著……嗯,簡單點……”
柳俊著瞥了嚴菲一眼。
嚴大姐最不耐煩聽這些東西。若不是呆在柳俊身邊,你花錢請她聽都未必奏效。嚴菲自顧咬著吸管喝飲料看樣子連半個耳朵都沒打算留給“這個案子”。
“我想複雜也複雜不了,眼下我手頭也就是一紙訴狀苑公司的答辯書都沒見到影子呢。”
尹昌輝笑道。
“華苑公司要能這麼急就交答辯書,這個案子也交不到你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