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落落大方地道:“阮阿姨好,你叫我楊楊吧。”
老媽一怔,便有些不好措辭。
我笑道:“媽,你就叫楊楊吧,白伯伯和伯母都這麼叫地。”
老媽便瞪我一眼,嗔道:“這孩子!”
“媽,我爸呢?”
“在書房呢。”
“我去叫他。”
“不用,你在這裏陪……楊楊坐,我去叫吧。”
老媽倒是從善如流,改口挺快的。
“也好,白楊姐姐,請坐吧!”
白楊微笑著在客廳沙發上落座,我起身去給她倒茶。這時候三姐還沒有睡覺,聽到響動,從房間裏出來,見到白楊,頓時大為驚喜。
三姐在寧清大學上學四年,也經常和白楊有往來地,兩人倒是素識,當下過來拉著白楊的手,好一陣親熱。
不一刻,老爸從書房出來,笑嗬嗬地道:“哎呀,白部長來了,貴客啊……”
白楊忙即站起身來,微微彎腰,道:“柳叔叔。您還是叫我楊楊吧,叫白部長可不敢當。”
我在一旁笑道:“是啊,爸,要是白伯伯也在,你這聲白部長叫出來,人家要鬧不明白了。
”
老爸哈哈笑著:“得是,那我就托大了。楊楊啊,為了我們團市委地工作,辛苦你連夜趕過來,真是不好意思啊!”
“都是為了工作,應該的。”
白楊微笑著答道。
“再了,我也是為了搭俊地順風車,圖個方便。”
老爸便笑著點頭,瞧向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讚許。顯然這個事情,辦得甚合他的心意。
老媽忙不迭地上茶水瓜果待客。
“楊楊,白部長身體好吧?”
“好呢。我聽媽媽,我爸每堅持打半時太極拳。”
“嗬嗬,勞逸結合,白部長果真是大將風度。”
白楊便微笑為禮。
我道:“爸,白伯伯知道白楊姐姐要來寶州市指導團市委的工作,給了許多具體的指示呢。”
老爸微微一凜,臉上笑容不減,望著白楊道:“哦,白部長對我們團市委地工作如此關心,我們一定會堅決貫徹落實白部長地指示。”
白楊微笑道:“柳叔叔,其實我爸那也不叫做指示。他知道我年輕,怕我考慮不周到,就是給我提個醒。比如他要我抽空做一些社會調查,特別是關於下崗職工的情況,如果有機會,要我如實向黎老反映。黎老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對社會主義製度優越性的具體體現很關注……”
白楊娓娓道來,好似聊家常一般,將白建明的話都轉達到了。
我瞅著白楊,神色中不免略感驚異。
這還是當初那個一聽“官場爭鬥”就很不屑地白楊嗎?還是那個一聽“男人勾心鬥角”就扁嘴巴的省報記者嗎?
看來環境和經曆,確實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
如今地白楊,已經隱然是一個深通官場規則的年輕領導幹部了。
老爸微笑著,不時點頭。
看上去,他是平靜如水,實則白楊的每一個字,都已經深深印入他的腦海之中。
“白楊姐,你今晚就住在我家吧,好不?”
三姐熱情地提議。
白楊微笑著搖頭:“我是因公出差。”
三姐自然是不懂得這中間地奧妙的。試想白楊身為中組部副部長的女兒,夜造訪柳府,已然是略略犯了忌諱的了。照常規做法,她應該在次日上班,先去團市委報到,再由團市委聯係柳書記的秘書,安排一個合適的時間,由團市委地負責人陪同,一起向老爸彙報工作。
好在白楊年輕,又是女孩子,所在的單位又是團省委這樣地邊緣部門,稍稍犯點忌諱,也不打緊。但要再在柳府留宿,斷然沒有這個道理。
這要傳出去,會引起軒然大波。
眼見得三姐不明所以,還要再勸,老爸已然發話了。
“楊楊,時候不早了,你從省裏趕來,一定很辛苦啦,先回賓館休息吧。俊,你送楊楊去賓館。”
“好的。柳叔叔,阮阿姨,那我就告辭了……柳嫣,再見!”
白楊微笑著站起身來,與老爸老媽一一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