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就在我旁邊躺著,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連那根釣竿,都是二姐給他裝好魚餌,放到水裏去的。我們幾姐弟之中,二姐的脾氣不算溫婉。瞧她對嚴明溫柔似水,瞧來是真喜歡上這個人了。
“明哥,鑄管廠的廠長,做得還愜意吧?”
我笑著問道。
“有點累,不如部隊那麼好搞……”
嚴明慨歎道。
要嚴明一直和我不大親近,就是幾個月前我落力幫他整治鑄管廠,他客氣歸客氣,骨子裏還是有點隔閡。究其原因,除了年齡上有些差距,主要還是因為我的“早熟”。自打我出現之後,嚴玉成和解英明裏暗裏的誇獎,拿我和他作比較。整得有段時間,嚴明隻要一聽到“俊”兩個字就膩歪。
這一和二姐好上了,情形頓時為之一變。
瞧我和嚴菲地展趨勢,估計這個“扁擔親”八成結定了,互為郎舅,自然不能再如以前一般冷冷淡淡。再如今嚴明也是正股級幹部,一廠之長,不複當初的“紈絝”情狀,走到哪裏都拿得出手。解英再提起這個兒子來,那是滿臉放光,得意洋洋。
我笑道:“舊工廠改革,最初總是很難的。慢慢走上正軌就好了。產銷方麵理順了,別地問題就不大。”
嚴明點點頭,忽然問道:“俊,你怎麼老喜歡釣魚啊?”
“釣魚可以化解浮躁之氣,讓人心境平和。你如今是廠長了,幾十號人要靠著你吃飯呢……我聽空軍培訓飛行員,有一個項目就是打太極拳……”
“啊?有這種事?為什麼培訓飛行員要打太極拳呢?”
這回卻是慧慧在一旁插嘴。
這丫頭倒也頗為重情重義,明明見我們都是成雙成對,就她形單影隻,卻也絲毫不以為忤,高高興興隨著我們一道來做電燈泡了。
“道理和釣魚是一樣的嘛。開飛機動作要輕柔,力度要把握得恰到好處。你想啊
速度可有多快,一個動作的幅度稍微做大了一點點,厘謬以千裏了,弄不好就要出事故……”
我耐心解釋道。
慧慧連連點頭,露出很欽佩的神情。
我心中微微一動,覺得這女孩子果然有潛力。仰慕的話語不出來,隻以眼神來表達,這可是極其高明的“馬屁”手法啊。令受心裏不出的舒坦,沒有絲毫地“馬屁不適症”。
也知她是乎自然還是刻意為之。
嚴明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忽然拿起釣竿來,去掉舊餌,細心裝上新餌,舉手一揚,釣鉤帶著風聲,遠遠甩了出去。
……
“俊,孫有道的情況基本摸清楚了。”
汪文凱急急道。
還是在秀城飯店,還是原班人馬,隻有廖順利缺席,因為老爸尚未離開辦公室,他也不能擅離職守。
“先吃飯吧,大家也都餓了。”
大家都有些詫異,這位倒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因為要談正事,酒卻上得不多,九個人一瓶茅台,意思一下罷了。
“聽孫有道,是收了一塊金表,勞力士地,另外還有一些煙酒之類,沒有現金……”
見我吃了幾碗飯後放下了筷子,汪文凱便開了腔。
他飯量不大,一碗就吃飽了,一直在等著。
我“哼”了一聲,道:“勞力士金表,好幾萬呢,他還想要什麼?”
一幹人等都吃了一驚。
不怪人沒見識,那時節,內地的幹部知道勞力士這個品牌地也不多,便是本衙內再世為人,卻也隻是“久仰大名”,一直無緣得識尊範。
在我的記憶中,勞力士金表一直是成功男士用以表明身份地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價格昂貴。但具體價值幾何,未曾見過實物,不好妄言,隻能泛泛言之。
“幾萬塊地金表,誰送給他的?為什麼要送給他?”
梁國強當即提出了質。
不愧是政法委書記,這話問得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