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劉和謙是龍鐵軍地秘書,細論起來,大家都算一條線上的人,加上唐海生性寬容大度,隻要劉和謙能擺正位置,唐海自也不會刻意與他為難。向陽縣現在地局麵,由上到下,都是極好的。
我聽了陳立有的話,頓時皺起眉頭:“投資?什麼投資?”
“哎,陳縣長,這位是誰啊?”
一個幹部模樣的人過來問道。此人四十餘歲,穿著夾克,頭發梳得溜光潤滑,跳蚤都站不穩,一雙眼睛在金絲眼鏡後骨溜溜的轉動,讓人一見之下,心裏便有些膩歪。
“哈哈,錢局長,這位是……柳俊同誌,我一位朋友的孩……”
見我猛向他眨眼,陳立有不知何意,估計是不願意暴露身份,便繞了這麼一個圈子。
我如今雖然已經快十六歲了,身形也完全長成了大夥子,畢竟麵嫩。叫人知道柳書記的孩坐著專車跑來跑去的,不見得是啥好事。
在我看來,老子的官做得越大,衙內反倒要愈加收斂些。蓋因身居高位,一舉一動,均引人注目,親人朋友,亦會惹人特別“看重”。
“這位是地區輕工業局的錢局長。”
陳立有壓低聲音給我介紹了一下。
“正的副的?”
我問道。
對地委委員,行署副專員這一級的大頭頭,我自然是熟極如流,但地直機關的一把手,人數眾多,我終歸不是體製內地人,就不是很熟悉了。
“正的。這個肉食品廠,就是他和港商李愛國先生直接聯係的。”
陳立有著,又指了指那個穿著西裝的,“圓滾滾”地中年人。
好在錢局長聽陳立有介紹是一個朋友地孩,頓時對我失去了任何興趣,一刻也不曾多留,隻顧陪著“圓滾滾”去了,倒不曾留意我們之間的對話。
“向陽縣怎麼也摻和這個工廠投資
了,不是隻簽署個生豬的供銷合同嗎?”
我的心思,緊緊盯在“投資”上頭。
“啊,是這樣……”
陳立有正要解釋,那圓滾滾地港商李愛國先生開口了。
“陳縣長啦,你過來看看啦,這就係我們這個肉食品加工廠的廠址啦,已經準備開工建設了啦……”
嗬嗬,倒是一口正宗香港“國語”,與上輩子在沿海地區見到地許多香港老板有異曲同工之妙,沒來由的讓我泛起一種酸楚的感覺。
要我對上輩子的打工生涯充滿熱愛,勢所難能啊!
陳立有對我點點頭,意似抱歉,然後走了過去,與李愛國還有錢局長站在一起,展望這一片開闊的工地。那些懶洋洋的工人見來了老板和幹部,倒是積極了幾分,不再抽煙聊磨洋工,各自幹活去了。隻不過仔細一瞧,仍然是出工不出力。
一個破工廠,建了五六個月還在下基腳,確實也叫人很難提得起勁頭。
“陳縣長啦,這個工廠呢,我們打算投‘雞’五百萬啦,你們縣裏要和我們簽訂合同地話,必須先付定金的啦,實在係不好意思啦,要和我們合作地人太多了……”
我心裏頓時升騰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讓“合作夥伴”帶資建設,這個模式後世倒是經常運用,正是“馬拉大車”,以搏大地慣常手法,也不能全部都有問題,但貓膩不少。搞不好就會被套住,進退不得。
以搏大,畢竟是十分冒險的行為。非有大智慧者不能輕易掌控。
隻是方當一九八五年,怎麼就會興起這般超前地模式?
我努力在腦海裏搜索前世的記憶,不可否認,穿越回來將近十年了,前世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不經常回憶一下,許多事情都漸漸離我遠去了。
這於我,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真是難得很。
很顯然,這一輩子我的生活軌跡已經完全改變了,我也已步步融入了新的人生曆程之中,上輩子的種種,都已漸漸封存在越來越遙遠的記憶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