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飯吃完,老媽邊收拾桌子邊將我們姐弟三個趕到房間裏麵去,是複習功課。三姐乖乖地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臥室,二姐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不過也還是進去了。
我隻在自己的房間裏打個轉,隨即又溜了出來,遠遠坐在角落裏。
老媽從廚房出來,瞪了我一眼。
我搔搔頭,卻是巍然不動。
一旦我擺出這般撒賴的樣子,老媽拿我一點轍都沒有,索性裝作沒瞧見。
貌似這個兒子,真有點人鬼大呢。
“華子,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想做什麼事,爸不攔你。”
老爸喝了一口大姐奉上的熱茶,點起一支煙,慢慢道。
“爸,我……”
大姐似乎是想辯解幾句,又咽回去了,垂下頭,有些局促不安。
大姐十九歲,這個年齡,在流行早婚的向陽縣的農村,大部分女孩子已嫁作人妻,生兒育女了。城鎮裏的女孩子,少數結了婚,多數亦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因而老爸表了這麼一個態,也在情理之中。
見大姐緊張的樣子,老爸笑了。
“華子,友信這年輕人沉穩幹練,是個不錯的苗子,不過……”
聽老爸直接誇獎江友信,大姐很是開心,聽到“不過”兩字,馬上又緊張起來。不但是她,連老媽和我都豎起耳朵,想要知道這“不過”後麵的下文。
老爸甚是可惡,還要先喝一口茶,這才慢悠悠地接下來道:“……你和友信把關係確定下來之後,他就不方便再留在我身邊了。”
原來是這,我和老媽都舒了口氣。
大姐畢竟不大明白官場的事情,好奇地問道:“爸,為什麼?”
老爸尚未回答,我已笑起來:“用女婿做秘,下沒這個道理。”
“去去去,你孩子懂得什麼?”
大姐朝我瞪眼睛,羞紅了臉,卻透出甜蜜來。
老爸笑著瞥我一眼,道:“友信辦事沉穩,不多話,確實是個好秘,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放
。”
“舍不得也沒法子。”我笑道:“讓他去紅旗公社,張伯伯也該動一動了。”
老爸便板下臉,喝道:“幹部調動的事情,怎麼可以隨口胡?”
我才不怕呢,嘻皮笑臉道:“在家裏,也沒啥,反正沒人知道。”
老爸不理我,對大姐道:“你去吧,不要玩得太晚。明又該回學校了。”
那時節不興啥的黃金周長假,國慶節也就放假三。大姐高高興興答應一聲,歡喜地的去了。老媽便有些不高興,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問問她的意見?這還拿豆包當幹糧嗎?
老爸是老媽的知己,笑道:“你們娘女要話,什麼時候不可以聊?”
老媽超級可愛,一聽這話在理,立馬高興起來,問我道:“俊啊,你怎麼想到要把你江哥放到紅旗公社去呢?紅旗公社有什麼好?”
照老媽的意思,女婿自然要放在城裏,走動也方便。人家江中師畢業之後,就一直是在城裏的嘛。哪能做了柳主任的乘龍快婿,反倒配下鄉呢?
老媽做基層工作是很有一手的,做派出所的指導員,也像模像樣。不過論到這些仕途上的門道,就不如我這個穿越回來的兒子了。
“媽,紅旗公社可是好地方,乃是嚴伯伯和老爸的龍興之地,嘿嘿!”
老爸這回不再駁斥我了,眯起眼睛來,陷入了沉思。
將江友信放到紅旗公社去,是我的既定目標。眼下江友信隻是個剛提起來沒多久的副科級,放到任何一個縣直單位,也就是做個排名靠後的副職,想要到那些老麻雀手裏搶奪一丁點權力,那是相當艱難。就算你是柳主任的女婿吧,也不能隨便來搶我碗裏的肉啊!至於放到向陽鎮、石馬區這些正兒八經的正科級地方黨政班子裏去,結果隻有比放到縣直單位更糟。
以陳立有的農業局為例,不過是一正三副四個局長。而石馬區黨委,正副記也是四個,黨委委員九個,石馬區革命委員會,正副主任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