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你怎麼在這?”
鍾山大為訝異,實在未曾料到在這裏也能碰到我。
他是前紅旗公社的副主任,與我是老相識。現今也算是嚴玉成和老爸的嫡係親信。
“這店是我姐開的啊!我在這幫忙呢。”
我笑著朝梁巧婀娜的背影指了一指。
我原本不想太張揚,麵包店這種地方,人來人往的,很容易傳出話去。隻不過涉及到梁巧,由不得我不高調出場。我恨不能在梁巧額頭打上“柳”字烙印,昭告下——這是本衙內的女人,誰要是敢欺侮她或者打她的主意,老子跟你死磕!
“你姐?”
鍾山顯然不信。對我家的情況,他可是比別人了解得更清楚。
“我師姐。她是公安局梁局長的侄女……”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最好的朋友。”
“噢……是這樣,我明白了。”鍾山恍然大悟的樣子:“既然是熟人,那就更好了,我那裏每一百個,可不能少。”
我心中暗笑,廣告一打,原本無人問津的麵包一下子便成皇帝的女兒了,瞧鍾山的意思,我要不答應,他真能上老爸那裏去。
“沒問題,鍾叔。不過我要先聲明,店裏人手緊,頭前幾,怕是不能叫人給你送過去,你得派人來取,我給你留著。等過幾店裏請了幫工,再叫人給你送貨上門。”
鍾山馬上笑著點頭:“行行行,我派人來取。”
“還要請人啊?”
等鍾山走後,梁巧問道。
請一個幫工二十元月工資,還要包吃住,梁巧怕開支太大。
看她墨玉葡萄似的眼睛撲閃不已,嫣紅的臉頰上沾了一點點白色的麵粉,我強忍住想要親吻一下的衝動,伸出手指刮刮她的鼻子,笑道:“當然要請人了,瞧這架勢,將你和秀菊姐撕成四爿怕也不夠使。這樣,再招一個幫工來店裏幫忙,另外買兩台二手單車,招兩個銷售員。”
“銷售員,幹嘛的?”
梁巧好奇地問。
“銷售員顧名思義就是賣麵包的了。這兩個人就招向陽鎮本地的,不用住在店裏,也不用管飯,不用開工資……”
“什麼?不管飯不開工資,人家憑啥幫咱們做事?”
“他的工資得自己去賺,我把麵包批發給他,每個一毛八或者一毛七,他自己騎著單車走街串巷去吆喝叫賣,賣得多就賺得多。要是偷懶不幹活,那就一毛錢都賺不到。”
梁巧在心裏默算了一下,覺得可行。如果平均每能賣掉一百個麵包,就能賺兩到三塊錢,一個月下來,得有六七十塊,絕對的高薪。而本錢卻隻需要不到二十塊外加一台二手單車的押金。
“俊,你真聰明,什麼都想得到。”
梁巧由衷地讚歎道。
我笑著將額頭在她嬌豔的紅唇上輕輕觸碰一下,算是自己給自己一個獎賞。
“老板,來兩個麵包。”
一個中氣充沛,雄渾無比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我和梁巧立即喜笑顏開。
門口站著的,可不正是魁梧壯實,威風凜凜的公安局梁局長?
“師父,你下班啦?”
“叔,快請進來坐……”
梁巧慌忙打開側門,請梁國強進來,又是搬凳子又是端茶倒水。
“這才幾點,就下班?我是聽程新建你倆在這開了個麵包店,特意過來看看。”
“嗬嗬,梁局長前來視察工作,店蓬蓽生輝,請問局長大人有何指示?”
起鬥口,這位武師父自然絕非徒弟的對手。不過梁局長乃是高手,精通避虛就實的道理,壓根不接我這茬,揪住梁巧問這問那。
在這位寬厚的本家叔叔麵前,梁巧完全放開,唧唧咯咯的連比帶劃,將這麵包屋的前因後果了個明白。我倒也並不介意讓師父知道真相。
“俊,好本事!”
師父誇道。
見他並不板起臉來教,我略有些詫異,稍稍深入一想,便即恍然。梁國強嚴厲歸嚴厲,卻並非那種食古不化的人。試想一個榆木疙瘩武功再高,焉能幹好偵察兵這機靈無比的活?更別提擔任一縣的公安局長了。隻要我將這“好本事”用在正道之上,他顯然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