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斐然躺在婦科診室的床上，不適而羞澀地架開雙腿。
“以前生過孩子？”
“沒有，我沒結過婚，也沒有孩子……”
她是來做婚前檢查的，走出診室時，外麵等她的陳阿姨正在打電話。
老人機老舊，漏音，陳阿姨女兒的聲音從裏麵飄出來。
“媽，你怎麼什麼事都管啊，好心收留她還不夠，還負責給她找婆家？她這種來曆不明的女人，你知道她有過多少男人？生過幾個孩子？”
“別瞎說，斐然是好姑娘，清白著呢。”陳阿姨說著，一回頭看到臉色蒼白的莫斐然，忙一臉尷尬地掛斷電話，努力微笑：“檢查完了？”
“嗯。”
“好，那走吧。”
陳阿姨領著莫斐然回去，一路上她的意態怔衝都被陳阿姨理解為，她聽到了電話裏的諷刺而不悅。
但莫斐然腦子裏浮現的，卻是診室裏醫生篤定的話語。
“你的宮頸口是線形的，是有過順產經曆的。”
電話裏的話是諷刺，但，卻是真的。
她真的生過孩子……
雖然一場變故，她早已忘記了從前發生的所有，但身體的記憶卻無法抹去……
“斐然啊，文斌看過你照片，對你很滿意，之前你們也聊過了，今天你要是覺得可以，不如就把你們兩個的事定下來？”
陳阿姨帶莫斐然打車，直接奔向相親酒店。
莫斐然收回思緒，淡淡地點頭。
她和陳阿姨口中這個叫文斌的男人，隻聊過幾次微信，沒見過麵。
今天見麵之前對方家裏要求她去做檢查，陳阿姨替她應了下來。
陳阿姨好心，收留了失憶無助的她，幫她相親也是誠心誠意，她想著等見麵再跟那男人說清楚，不讓陳阿姨為難。
來到酒店，陳阿姨沒下車，笑著推她：“去吧，跟文斌好好聊，牡丹廳。”
服務生引莫斐然到牡丹廳時，那個男人還沒到，她坐著看麵前的茶水氤氳出神，滿腦子都是醫生說過的話。
自從她從昏迷中醒來，便完全不知自己是誰。
她的胸前有一道很長的線一樣細的刀疤，她去檢查過身體，被告知她曾經做過心髒移植手術，雖然恢複良好，但仍需定期服用抗免疫藥物。
這次竟又得知她生過孩子……
她的身體，到底還有多少驚嚇要帶給她？
她越想越覺得頭腦發脹胸口悶，出門想去洗手間洗把臉。
路上，一個男人與她擦肩而過，他步履穩健但匆促，經過她時突然腳步一頓，像被什麼懾住了魂魄，定定地看著她，再也不動。
莫斐然亦轉身，仰頭——
男人高挺的身材包裹在高定剪裁的西裝裏，精致的眉目，冷峻的麵部線條，自帶優渥感的眼神，桀驁高貴氣質呼之欲出。
男人定格許久，眸底情緒瞬間走過千秋萬壑，終於遲疑開口：“你是……”
莫斐然禮貌微笑，打招呼：“你好，我是莫斐然，你是文斌吧？”
“莫斐然……”男人眸光幽深，重複的尾音有些難以抑製的變調。
“是我。”莫斐然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