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包紮室裏麵的一個女生驚得差點兒就躥了起來,被秦奕看了一眼之後才縮了縮,抱著剛剛包好的手衝了出去。
“怎麼弄的?”
包紮的醫生看了一眼秦奕懷裏麵的人,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大概是口子開得比較大,鮮血流了林意舒的一整臉,她本來就長得白,臉上的鮮血更是襯得她的臉色發白,唇瓣被咬得有些破皮,幹涸過後的皮翻起來,整個人狼狽至極。
林意舒被剛剛那個女生的尖叫驚了驚,睜開眼就看到醫生和眉善目,總算鬆了鬆心。
她沒有說話,隻是任由秦奕抱著她在一旁坐下來。
“酒瓶砸的。”
醫生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視線在秦奕身上看了看,又落到一旁冷著臉的林意舒身上:“小兩口吵架?”
“不是——”
“哎呀,小姑娘你別亂動,小夥把她放床上。”
她剛想解釋說不是夫妻關係,剛張嘴,那靜下來的痛覺神經頓時就牽了起來,疼得她忍不住咬了咬牙。
醫生指了指一旁的病床,指換著秦奕讓他把人放上麵。
他低頭看了林意舒一眼,抿著唇,冷著一張臉將她放到一旁的病床上。
秦奕的手剛鬆開,人就轉身了,卻突然被醫生喊住:“你往哪兒去?”
這大概是秦奕長那麼多年歲數,第一次被人這樣喝著,但是他隻是皺了皺眉,按時回答:“抽根煙。”
醫生大叔斜了他一眼:“我說,小夥子,老婆被你砸了這麼大一個傷口,縫針你不陪著自己出去抽煙,你到底會不會愛惜自己老婆啊?!”
“醫生,我跟他不是——”
“姑娘你就別動了,你一開口,那口子就開了,血又冒出來了,不想活命就別往我診室裏麵跑啊!”
解釋再一次被醫生截住了,頭上的疼痛難受得讓她有種想把腦袋削了的衝動。
秦奕剛走到門口,聽到醫生的話頓了頓,最後還是走了回來,站到病床的另外一邊,看著她沒有說話。
“因為太近腦子了,用麻醉不好,姑娘你忍一忍,傷口有些長,要縫好三十幾針。”
說話間,醫生已經將消毒水準備好了,看著她溫聲低語。
有些傷口,傷的當初不痛,事後處理的時候你恨不得就這樣結痂長疤算了。
酒瓶砸下來的那一刻,她除了那些憤怒和壓抑的屈辱,什麼都感覺不到,她隻是想讓他們知道,即使她林意舒不再是當初的林意舒,但也不是說她們想掐死就會被他們掐死的林意舒。
所有的一切平息下來,頭頂上的疼痛,一會兒一會兒,時而強烈,時而淺顯,發作起來,卻讓她頭崩欲裂。
“小夥幫你老婆把臉擦一擦。”
大概是看她那滿臉的鮮血有些嚇人,醫生直接扔了一塊沾了水的消毒布給秦奕。
林意舒抬手剛想說自己來,醫生顯然是早就猜到她怎麼想的了,直接就將她的腦袋給按住了:“姑娘你別動,讓你老公幫你擦臉天經地義。”
“”
她當然知道丈夫幫妻子擦一下臉龐沒什麼大不了的關係,可是她和秦奕之間除了怨恨,再也沒有什麼了。
秦奕沒有把她掐死,也算是念著曾經愛過的情分了。
她幹脆不說話了,因為知道醫生壓根就不讓她說話,直接抬手想要躲過秦奕手上的抹布,自己擦,卻被他的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按住了她抬起的手。
“別動。”
他的聲音醇厚喑啞,她仰著頭,隻看到他滾動的喉結,隻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她終究還是沒有動,看著他抬手一點點地擦著自己臉上的血痕。
秦奕看著她,眼神筆直而沒有分毫的避讓,手上的動作很是輕柔,那黑色的眼眸裏麵掩蓋了許多的情緒。
林意舒看著,一時之間怔在了那裏,看著他的眼眸忘記了收回視線。
“傷口有些側,姑娘你往右側躺著。”
醫生的聲音驚得她連忙收回視線,她微微動了動,原本被秦奕壓著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握在手心裏麵。
診室內的空調有些大,她隻穿了一件短袖,躺在上麵有些發冷。
秦奕的手心很暖,她的五指被抱著,那些溫暖,柔膩得讓她不想去抽離。
“嗯~!”
頭上突然一痛,醫生已經將消毒水往她的傷口處塗。
林意舒不知道醫生的動作到底有沒有憐香惜玉,可是那棉花棒沾著消毒碰上來的那一刻,痛得她眼睛憋在眼角,牙齒被她咬得咯咯作響,也還是痛。
握著她的手一緊,她微微動了動,發現秦奕的視線正落在她的頭頂上,太過專注,以至於她的注視,他也沒有發現。